他这一眼,看得刑律院院正况丹溪在冬日午后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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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床,这几夜没睡好,眼睛疼。凤统领你帮我仔细看看。”
赵渭慵懒靠向椅背,将结案陈词交给下手座的凤醉秋。
“撇开案情本身不谈,你看军府这份结案陈词,与刑律院之前那份,措辞上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凤醉秋立刻察觉他这是要搞事情,
她以食指点住卷宗某处,配合默契:“咦,军府将此案定论为‘刺杀未遂’,之前刑律院却说是‘意图行刺’。赵大人,这算不算有不同?我瞧着意思差不多啊。”
差得可多了去了。
在场没傻子,大家都知凤醉秋这不过是和赵渭一唱一和。
这种抠字眼的官场门道,有时只一字之差,事情就能谬以千里。
当初刑律院敢敷衍结案,仗的就是这差别。
“凤统领,你啊,武人心思。”
赵渭靠着椅背,双臂环在胸前。
“所谓‘意图行刺’,重在‘意图’二字。”
昭宁三年颁布了新修《大周律》,其中强调问罪看事实,不诛心。
哪怕有人说“我想杀了皇帝”,只要没真做,那就不算大罪,顶天也就是被处罚金或杖责、苦役数月之类。
“刑律院判定只是有人‘想杀’我,但没动手。所以小事一桩,查不查都无所谓。”
而军府则是按“刺杀未遂”在查办。
这意思就是动手了,只是没成功。
两者性质完全不同。
赵渭直接戳破问题核心,刑律院院正况丹溪汗都快下来了。
偏偏都督赵萦也在这时看过来,目光冷凝:“况大人,解释。”
“都督息怒。赵大人容禀。”
况丹溪紧张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因为案发当夜,近卫校尉彭菱带队与刺客交手的地点,距赵大人所在宿营地还有约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