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磕磕巴巴,但大致意思还是清晰传递了过来。“想反悔是吗,那些亡命徒~~”兜帽下的面容愈发阴沉,从对方手里接过木盒外型的装置,黑袍男聆听完发送自岛上的汇报,目光死死瞪着呈现于半空的一串红色数字。
机会就在眼前,错过必然失败。他承担不起失败的代价,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告诉其余人,准备‘血祭’。”轻描淡写下达命令,黑袍男扯了扯兜帽边缘,转身走向房间深处。目送对方消失在阴影中,因颠簸而有些摇晃的青年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没胆量劝诫面前之人,那位被当成祭品‘用掉’的前任让他明白,但凡惹恼这位教派里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下场都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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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想干啦!”
“今天你们就得给个说法!”
“要么加钱,要么一拍两散,你们继续在这吹风淋雨,我们可要回去咯!”
如乔克预测那般,暴风雨最终降临了这片海域。几乎横着飞行的雨滴好似子弹,泼洒在甲板的每个角落;呼啸的狂风肆虐着,将所有未绑住的东西吹上天空,再坠入深不见底的大海;几乎与船身齐高的浪花拍打着两侧,溅起的白沫和雨水混杂,把全部人都浇成了落汤鸡。
但水手们并未退却,倒不如说恶劣天气助长了他们的气势。跟随在一个穿着打扮稍微好点的高大男子身后,围堵在上层甲板出入口,他们手持短匕弯刀等各式武器,高喊着各种各样口号,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与前方几位消瘦的黑袍人相对峙。
虽说己方人数占据压倒性优势,但坎贝尔心中并没底。乔克被那头黑色巨兽撕成的场面历历在目,让他明白自己是在做一场危险的赌博,稍有不慎就会步其后尘。
但作为被指派的继任船长,同是多年跑海人的他更清楚,如此程度的暴风雨压根不是这艘船能扛住的。即便帆已收下物品已绑好,几名水手被派到底层去排查清除隐患,依旧挡不住海浪持续涌入船舱,仅仅半天功夫水位就到达了膝盖。
反抗,很可能会死;继续停驻此地,绝对会死。两害相较取其轻,坎贝尔才会带上大多数水手来堵门,以期委托人能够回心转意,而非继续呆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干耗着。
解下腰上的水壶灌了一口,辛辣刺鼻的朗姆酒令其精神一震,借机朝人群中偷瞄一眼,几名水手有意无意举起武器晃了晃,让坎贝尔心底又多了几分胜算。如果委托人不识趣,几位情绪激动的水手会‘按捺不住’挤上前,并在争执中‘不小心’把他捅死,其他人见状也唯有‘将错就错’,让这些家伙从世间永远消失。
作为法外之地,布列塔尼每天都在死人,也不差他们几个,坎贝尔是如此认为的。
“伙计们,虽说金币能够买人命,那也要活着回到岸上才能花,不是吗?”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强忍心痛把它丢到海里,坎贝尔愤慨地朝几位拦路者指去。“我看他们就没打算付钱,只想让我们像慷慨的老乔克----”
“乔克可不慷慨,他还欠我五枚银币。”人群中传出一个有些微弱的声音。
狗屎,你到底是哪边的!尴尬又懊恼地转过身,没能找到是谁打岔的‘代理船长’唯有干咳两声,继续煽动其余人情绪。“总之,他们是希望我们死在这,这样他们不但能免于支付报酬,甚至可以夺取这艘船。伙计们,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倘若细究起来,坎贝尔的说法其实疑点颇多。但刚刚遭遇了‘船长被害’、‘暴风雨来袭’两件坏事,本就服从欲不高的水手们群情鼎沸下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在个别人引导下抱怨起来。
“对啊,金币给的再多,难道这儿有地方花?”
“确实,船长收了那么多金币,现在死了不也被他们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