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这些话，那人族女孩的意识都是能听到的，她觉得又害怕又奇怪。
冰雪柔才能有所反应，她朝二人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下颏。
只有冰阔落，看着地面上扔的那颗红色心脏，如果他的脸是人皮，一定已变成了绷紧的紫色。
冰雪柔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应，轻抬脚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阔落，你不觉得姑姑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看的吗？哦，你刚才不是说了想娶那个人族女子为妻吗？想来你一定很喜欢人族，姑姑现在就成了人族，你看着我难道不高兴？”
冰阔落什么话都没说。
他的手也紧紧地捏成了拳，指关节处的冰在摩擦移位时发出轻微的喀喀声。
冰雪柔要去见可乐，而可乐会用火，只要她有了人的肉体，就不那么怕火。
——以前可乐她们碰到的被冰鬼占用了人身肉体的村民还是怕火，是因为他们怕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变不过来这长期的恐惧。
冰雪柔自然不同。
冰水寒很是恭敬地道：
“姑姑，待我去换成人族身体，与你一同前去。”
冰雪柔嗯了一声。
此次雪媚娘不去，而冰阔落，他胸膛里的水波还在翻涌。
他适才亲眼见到一个花季女孩，被他的亲人亲手给杀了。
——其实还不是简单的杀死，这比杀死了她更残忍。因为那个女孩并没死，活在奇怪的恐惧里，像可怕的醒不过来的梦魇。
如果死了，反而还简单一点。
若这个女孩子是这样的遭遇，那其他那些被冰鬼占用肉体的人族呢？
而被冰水寒占用了三百年的肉体的那个年轻男子呢？他的意识和魂魄是否还在那具肉身的隐秘角落里，落成了一个无形的咕噜？
冰阔落仿佛觉得世间变了颜色，活着的意义也全部枯萎，整个冰雪幻境如此美丽的白色，成了一片灰暗。
他只是木讷地站在那里，等冰雪柔、冰水寒和雪媚娘离去之后，他还是上在那里，成了一具名副其实的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