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庭感觉到心酸,他那时候住在谢家的外宅里,不常常与小女孩儿打招呼,于是,在他离开谢府之前他一定要问清楚这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问那个关在材房中小女孩儿的名字的时候,心有戚戚然,那个小女孩儿迟疑了片刻说:“我是谢秋……芙,你叫什么名字?”
谢言庭那时候得知小女孩儿名叫谢秋芙,便想起了顾姨娘身边的庶妹,只是见过一次,她一身可爱的粉衣,从自己的身边擦身而过,谢秋芙的容颜,他时时刻刻放在心上,他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他心疼这个庶妹,他知道这个小女孩儿时常受到赵芳纾的伤害,时常被祖母关起来,一关就是三天,除了三餐,没有人会去看望这个小女孩儿。
“谢言庭,言庭。”
那时候,他向谢秋芙回答他的名字,时间似乎将小小的他们隔着墙面听着彼此的心事,这段记忆便被刻印成了一副美丽的画。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身份都没变,他依旧是她的言庭表哥,她依旧是他的秋芙妹妹,只不过,只不真的过长大了,赵芳纾死了,谢秋芙越变越冷漠了,而且男女还有别了,他们再不能像小时候那么亲密,手拉着手,常常说那么多的话,想到这里,谢言庭黯然地摇了摇头,心里哀叹着,真是越长大越身不由己了。
他只是黯然地浅浅笑着,就像知心朋友一样问候着谢秋芙道:“这些年还好吗?三婶还一直欺负你吗?”
谢秋芙看着这个表兄发愣,这个表兄说话真是越发莫名其妙,赵芳纾何时能欺负她,何时敢欺负她,就不怕祖母收拾她吗?
谢言庭说的三婶不过就是赵芳纾,并不是顾娅茱,谢林华排行老三,只有谢林华的正妻才配叫做三婶,而她的母亲顾娅茱,不配叫做三婶,只配叫做三姨母。
谢秋芙不禁笑了起来,嘲笑着说道:“你到底再说什么呢?你三婶何曾欺负过我!她都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难道说,你今日不是来祭拜赵芳纾的?”
谢言庭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霜雪,他望向眼前这个姑娘,她说出的话如此逞强,她的小时候明明过得那么难堪,却又不坦白交代,他真想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摸摸她的头,再说些许温柔的话,温暖她的内心。
可是,他不能,暂时还不可,他不想破坏了芙儿的清白,他们还没有叙叙旧,就这样做,就是在唐突了芙儿,唐突了谢家。
“哦,是表兄唐突了,是,我是来拜祭三婶的。”
谢言庭说完这些,紧闭上了嘴唇,做乖腔状,他今日的确是来祭拜三婶的,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谢秋芙对三婶如此不敬竟然直呼其名真的很惊讶,好在谢言庭是个易怒易解的人,他自然不生气谢秋芙的言语的出格,只是他想着,芙儿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他深知芙儿是庶女,自然会受到很多白眼和欺凌,被人压迫伤害太久,时间一长,必然条件反射对人不恭敬,不礼貌,在谢言庭的心中,芙儿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谢言庭又释然了。
他在宴洲上已然听说了他的另一个表妹谢秋茶在被四大商户之一王家嫡子王霖书弃了之后,投井而亡,而三婶也因为思念成疾得了肺痨,又因为府中丫鬟闭月故意纵火,导致了三婶死无全尸。
也许是因为,这些年,谢林余看惯了世故人情,知道商家无情,更想念起了亲人的好,便暂时推去了宴洲的买卖回了锦城,幸而,谢言庭才能和着父亲弟弟妹妹回到锦城。
虽然赵芳纾曾将谢秋芙关押起来过,但是赵芳纾也是受祖母所迫,可以理解。
赵芳纾在谢言庭心中的确是个有善德的女人,那时候,谢言庭一家人落魄,还是被赵芳纾收进家门的,因来说,他还是尊敬赵芳纾的,感谢赵芳纾的收留,不然没有父亲谢林余的崛起。
可惜的是,赵芳纾一来是丧失了女儿谢秋茶,二来也被大火烧成了焦黑的躯干,谢言庭觉得人心实在是太狠了!只可恨的便是那个丫鬟闭月对待将死之人,也要烈火焚烧,实在太恶毒了。
虽然谢言庭听说这个叫做闭月的丫鬟已然受尽了惩罚,得到了应有的罪行,但是谢言庭还是觉得不够,他想得是,她自己死了真是太便宜了,三婶家破人亡了,那那个丫鬟闭月也应该家破人亡才对,凭什么害得人家这样,又无法赎罪!可是,谢言庭也又问了谢林华,最后那个闭月的家人安顿了没有?
谢林华说:“闭月这丫头买进谢家的时候,家里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