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蛇的脑子是不是也有点问题,竟一个劲的往灵石上凑,好好的蛇,怎么就吃起灵石来了?
渚幽心一急,连忙将碗翻了过来,把黑蛇扣在了碗底下,生怕它吃坏肚子。
碗沿险些砸在了蛇尾上,幸而那蛇将尾巴蜷了进去,否则定要断尾。
渚幽不由得苦恼起来,好像她也曾这么扣过一个碗,可是……她以前哪养过什么蛇。
她转头朝对面的雅间望去,却见那里边坐着的人面容模糊,似是未长眼睛鼻子,但他们那桌上所放着的菜碟子里,却是寻常菜式,并非什么灵石。
古怪,这人间实在是太古怪了。
渚幽忽地头痛欲裂,屈起手肘支住了头,糊里糊涂地想着,她真的是在凡间吗?
这当真是凡间吗,凡间当真是如此么?
渚幽这头一疼起来,忽觉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将倒扣着的碗掀开,只见被捂在里边的黑蛇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眸光似十分冰冷,冷漠至极。
她心说,不该如此的,她并不贪恋这一时半刻的闲适。
这并非是她想要的,这并非……凡间。
思及此处,她心尖寒凉一片,似是满心的不甘和痴怨都变作了坚冰,将她那扑通狂跳的心给冻得失了知觉。
周围状状如被卷进了旋涡里,屋舍被拧作一团,凡人的身影也缠在了一块儿,人与物如同被拌进了染池里的浆料,再分不开彼此。
渚幽神志骤然清醒,这才想起来,这并非凡间,而是在浊鉴之中,是浊鉴蒙蔽了她的双目,混淆了她的双耳,让她险些沉溺在这安宁中。
难怪这浊鉴只单名一个“浊”,它那镜面之所以浑浊一片,只因映出的并非物什轮廓,而是——
人心。
贪嗔痴怨皆被映入镜中,心志不坚者,会在镜中永世不得醒来。
若是两百年前无人诬蔑,若是她的仙骨未被抽离,仙筋未被斩断,也许鹊仙瑞草们仍紧紧傍在她的身侧,也许在丹穴山上等着龙族接亲的还真是她,但她还能不能遇上长应,可就……不一定了。
这些皆非她所愿,既然一切皆已发生,哪还有回头的道理。
渚幽连忙站起身,只见天地又是混沌一片,她又寻不见去路了。
在她站起身后,面前那木桌骤然沉降,桌上的碗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渚幽双目一垂,只见那条黑龙也跌在了地上,却未像那碗一样碎开花,甚至还仰头看她。这蛇的模样真与长应刚破壳时一模一样,连她也寻不到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