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来覆去,从未想过喜欢这样——容与是因因的哥哥,她不该是喜欢吗——便是妹妹,也会喜欢哥哥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也生了一丝没有由头的失落,这句话多么惨白无力,却成了她掩盖情绪的最深情绪的最后屏障。容与是不知道的,至少他荣归故里的时候,周奚容调整得很好,还能甜甜地叫“容哥哥”,还是常在宴会里遇见他。
只是有时夜里梦见他将牵着别的女子,说着呢喃情话,周奚容就会惊醒。那感情像藤蔓一样在心底里蔓延,周奚容却生生压下,仿佛是见不得光。
周奚容回了神,觉得有些冷了,就往容与的怀里靠了靠。他睡得还熟,臂弯无意识地收紧的动作让周奚容甚至有时候在想,军营帐里,他难道也搂着什么人睡?不然又怎么会这样娴熟自然。
第一次忍不住怕是他又一次打仗回来,骑马过街,成了诸位贵女闲谈的对象。
周奚容是有些生气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凭什么生气。前途无量的小将军,成了官宦女儿们的良配,他炙手可热。
周奚容生气,生气得发了疯,直到有他同哪一家姑娘要定亲的传闻入了耳,才忍不住往容家去,头也不回地往里冲,隔着远远地就把石桌上的茶杯摔在反手握着剑的他面前。
“容与,你是不是真不晓得,我有多喜欢你!”
周奚容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泪水哗啦啦地就往下掉。泪眼模糊间她仿佛看见容与有些惊讶,但又好像弯了眉。
那样子,足够周奚容记一辈子。
后来的一切仿佛水到渠成,冲动迈出那一步的周奚容,后来时常被因因嘲笑。
“被我哥吃得死死的,还说不喜欢。”
其实因因不明白,有一日周奚容同他说起了八岁瞧见的那一次终身难忘的灯,略有遗憾这辈子嫁不得神仙小哥哥了,然后她才发现容与的眼里有光。
谁知道,原来一开始定的人就是你。周奚容向来养在深闺,身子骨弱,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回想曾经如斯,还感叹自己怎样熬过那漫长痛苦又有一点期待的日子的。
她同容与说起当时自己多苦,不解气的时候还在他的肩上咬一口发泄。
“你去打仗,凭什么要我煎熬!坏东西!”
可周奚容又对这一切,甘之如饴。愿意早一点醒,打着呵欠替他整理要去早朝时着的官服,愿意为远行的人牵肠挂肚。
“你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跟你算。你要还我的,还多着呢。”
想到这里,周奚容有些小脾气了,她抬了下颚,咬一下他的下巴,留了自己的牙印。
她咬得轻,唯恐消不去,明日他在朝上被人笑。身侧的人有一些动静了,周奚容撑起半边的身子,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又用软得酥了人的骨的声儿撒娇。
“我睡不着,你陪我嘛。”
你还得陪一辈子呢。周奚容任性地想。你再也甩不去我了。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周奚容睁了眼,莫名而来的意识清明,让她恍若回到了某一个晚上。她有些急,伸手去探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