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
“那你明天要陪我去拍毕业照吗?”
“啊……我明天有事。”
齐司晚来回想着昨晚和周寄北的对话,他早就说了啊!明明已经提示你了!你在想什么啊齐司晚!可是他为什么要走?他去哪里?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为什么……无数个问题像揉成一团的毛线球在齐司晚的脑子里纠缠,越想把它解开越是缠得更紧,仿佛要连同她的心一起吞噬掉,血肉模糊,撕也撕不开。
齐司晚蹲坐在地上,不知从哪里来的水浸湿了她的脚踝,她站起,水突然漫过她的小腿、大腿、肚子……
愈来愈高,出租屋的墙变成一块一块脏脏的石头,离她越来越远,抬头是灰白色的天空,身边空空如也。冰冷的海水瞬间灌入她的鼻子,恐惧的气息包裹住她,她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反而逐渐沉入海底……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我陪你去疯……”闹钟响了。
齐司晚擦掉眼角的泪水,看着天花板。这已经是第五次做这个梦了,每一次都是在拍毕业照的那天,她找寻周寄北的时候,戛然而止,醒来。
凉飕飕的冷风从窗户缝溜进来,趁人不注意就钻进被子里。齐司晚躲在被子里把衣服穿好,起身洗漱、收拾,化上淡妆,背上挎包,出门。
去年冬天,齐司晚进了妈妈介绍的工作室实习,便跟傅筱一起租了这间房,在寒假开始之前从宿舍搬出来。
一年来,业绩上升,生活平淡,闲暇时找个安静的地方画画,去工作室附近的琴行练练琴,自己捣鼓一些新鲜的食物,偶尔想吃北京炸酱面了就吃。一切都是很平常的样子。
她的生活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周寄北的男孩。
傅筱说,或许是太经常看到李弋,或者是她偷偷地喜欢着李弋,才会做这些梦。
可是齐司晚知道自己对李弋没有感情,周寄北跟李弋不一样。
大概半年了,一开始只是会梦到一个男孩什么话也不说地看着她,后来梦里的男孩越来越清晰,会给她做饭,弹琴给她听,接她回家,陪她写生……断断续续的生活碎片,所有画面都真实得可怕。
“司晚,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休息几天再准备下一项工作吧。”
齐司晚终于决定去找一找周寄北。她并不确定这个人是否存在,可是她就想找到他。
“周寄北”这三个字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挡住她所有的工作思路。
中山路10号,的确是一栋供人租住的房子。
浅蓝色的墙、米黄色的门,和梦里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开门的是一个留着长卷发,看起来很有异域风味的大叔。
客厅还是有长型桌椅和黑色的三角钢琴,琴椅上摆着许多本琴谱,其中一本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合集摊开在谱架上,想必是大叔正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