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日记里写着这么一句话:沈言之是我见过最有少年气的人,是那种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都懒察觉的少年。
只可惜造化弄人,他父亲的手下毁了她的家,逼死了她的亲人,而他亲手毙了她的母亲。
血海深仇使得他们隔了千山万里,把爱意藏于心中,暂不可言说。
待人散尽,已是深夜。宋瑜的手脚已经麻的没了知觉,她轻轻的推开柜子,一手紧紧拉着阿弟,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去码头吧,那里我安排了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宋瑜一抖,阿弟也下意识的抱住她的大腿。
只见白日的少年坐在院上的槐树上,躬着腿,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模样,他抬手摘了片叶子,然后松手,叶子随风飘落,像极了此刻无家可归,即将颠沛流离的宋瑜姐弟,“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说你们想和你们的母亲一样,被我毙掉?”
宋瑜紧咬着唇,阿弟宋乔恨恨的盯着他。
“我只给你们十秒的时间思考。”他淡淡出声,月光下勾勒出他的侧脸,冷峻又无情。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感激你的。”宋瑜强忍着情绪,拉着弟弟跑出了院子。
她接受了他的救命之恩,可血海深仇依旧不共戴天。
彼时宋瑜不过十一二岁,沈言之已是十八翩翩少年郎。再次相遇也不知是命运弄人,还是沈言之命不该绝。
幽暗的巷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只剩下男人急促的呼吸声,而宋瑜被沈言之抵在角落,在距离她腰间一厘米处还有一把刀正无声的威胁着她。
“给我包扎,你若敢叫出声惹来了人,我便要了你的命。”男人眉眼依旧如初,只是深邃的眼睛里多了些沉淀少了点轻狂。
宋瑜只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她轻笑,“你也有今日?”
沈言之闻言微眯起好看的丹凤眼,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纪不过双十的女人,“你认识我?”
“沈少将这些年威名远扬,我知道你,也不奇怪吧?”宋瑜淡淡道,面对他质疑的眼神也毫不闪躲,落落大方。
沈言之收起刀,扯了扯嘴角,“有意思。”
宋瑜不再理会,而是细细观察着他被血染红的衣服,“血都流成这样了,你还没死?”
“呵,这血有一大半可不是我的。”似是被宋瑜的话愉悦到了,他的神情已不再像刚刚那般警觉,“你家在哪里?”
宋瑜一顿,“就在前面。”
“那走吧。”说罢便松开了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