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送她远去,庭院里,月色清冷,南天竹伴着夜风轻声吟唱。黄公子和我都没有提起那把伞的事,每日清晨,他会在我家院子里练剑,而我则掐好时机,在他练完剑时为他备上温水与帕子。
他对我颔首微笑,我便能开心一整天。
阿爹和他在书房里往往一待就是一整天,端茶送饭的活我一概全揽。阿娘管我不住,只好随我。
有时我会留下为他们磨墨,阿爹的书房里铺满了各种典籍,从故纸堆里翻找出需要的资料,由黄公子一一记录。
黄公子的字写得极好看,我磨墨难免走神,他会温言提醒,而后我们相视一笑。
我会在午后去买一份糖津梅子,放在案上。偶尔他忙起来,我便拈起一颗喂他,阿爹在一旁权当看不见。
我问他有没有见过大漠,大漠里的孤烟是不是真的能够直上九霄。
他说大漠固然壮阔,但那里有许多背井离乡的人,他们毕生驻扎在那里,守卫我朝疆土……
我们不曾逾矩一步,可两个人的心明明靠的那样近。
我贪恋这样的光景,恨不得日子就此停住,永乐大典永远都不会有修纂好的那一日。
仿佛这样,他就会一直停留在这里。溽暑尽,腐草为萤。
天气转凉,阿爹能够参与的大典修纂也已经接近尾声。
秋分那日,我及笄。
阿爹难得出了一回书房,和阿娘忙着安置宾客。
庭院里的南天竹已经开始长出青涩的小果,黄公子负手站着,我不知道他是否想通过南天竹看些别的什么,只觉得他神色哀伤。
“江姑娘,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来你生命里走一遭,而后被你遗忘在时光洪流里。
我尽量说的轻松:“黄公子,今日我及笄。”
“嗯,我知道。”
“可以给我一份及笄礼吗?”这是我最大的勇气。
“哦?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