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通过许多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奔跑,但最终,都会被那人抓回来,一阵打骂。
她能听懂那些难听得令人反胃的脏话,她只能默默承受。那人,根本没把她当成一个人,而只是一个享乐的工具。
回去的希望一点点被磨灭,只余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那群青年被接回去了。只有赵秋生,娶了个乡里妹子,耿直,也懂事。这怕是唯一能够跟她讲讲话的人了,从他的言语中,多半还是对当年的事的愧疚。
望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她脸上漾起浅浅的笑容,给灰白的脸色增添了几分生机。
突然想到那个男人,笑容骤消,她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是一个彻彻底底、不讲道理的文盲,离开的愿望死灰复燃。
黑夜,雾霭沉沉。“咔擦”,门闸被打开,她的噩梦即将降临。
那个男人又喝了很多酒,走路踉踉跄跄。她躲在房间里,抱着孩子,咬紧下唇,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在她的额上有一道已经结痂的狰狞伤口。
“咚!”门被一脚踹开,她陡然一惊。
闷棍直下,落在她的背上,剧烈的疼痛模糊了意识,婴儿似乎有所感应,发出哇哇的哭声。
她想捂住婴儿的嘴巴,但一切已迟,那个温热的小团子被粗暴地扯过,任她百般死死拖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无法抵抗,那一声又一声的哭声似是对她的凌迟。
“砰”的一声,哭声,戛然而止。
孩子被他狠狠掐住脖子,丢到角落。
她瞪大了她的眼睛,瞳孔猛缩,不可置信。虎毒尚且不食子,那个男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她疯了一样,向那个男人扑去,又掐又抓。男人露出厌烦的神情,把接近崩溃的她从身上扯下,又是一阵乱揍。
直到最后,她晕了过去......
不知多久,她缓慢清醒,听到男人响亮的鼾声,一点点向角落里的孩子挪移。
血染红了裹着孩子的被褥,她头转向一边,用手捂住自己张开的嘴,撕心裂肺却无声地嚎哭,另一只手颤抖着伸去探孩子的鼻息——已是停止呼吸。
她收回自己的手,丧子之痛比躯干四肢的疼痛更甚,她痛苦地抱着头,双手在脑后撕扯自己的头发,试图转移疼痛。
为了不发出一丝声响,防止男人醒来,嚎声只在自己喉里打转,压得她喘不过气……夜
“咚咚咚。”小心翼翼地敲门声。
赵秋生打开房门,看到裹着灰色麻布、发丝凌乱、面如死灰的她,赶忙请她进去,立刻关上门,倒给她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