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篮子里就装满一朵朵蘑菇,它们朴实无华,不像那些色彩鲜艳、惹人喜爱的蘑菇,但她可以确认,这蘑菇没毒。
想到这里,美丽年轻的脸上荡开由心底而生的笑容,小小的酒窝乖巧无比。
她是非常想回到北京,但“既来之,则安之”,况且她还有一群像家人一样给她温暖的朋友,晚上大家在羸弱的火烛光芒旁谈笑风生,似乎也不错。
但她没看到,在层层草木遮蔽之后,那双火热得若饿狼般的眼睛。
她也不晓,她的命运从此转折。“赵秋生被那些人打了。”一个男青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焦急地告知正在准备饭菜的女生们,和农田里几个劳作的男生。
她没注意自己手中的锅铲掉在地上发出的“哐当”一声,时间似乎凝固在这一刻。
赵秋生,是他们中最强壮的汉子,每天到坡下的河边去挑水。
而且,他也很老实,没抱怨过那群农民的狡猾贪婪,还主动开导他们让他们放宽心,气坏了自己就不值得了。
他为什么会被打?
静止的时间飞速流动,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坡下跑去,风如刀子割在脸上,也浑然不觉。
河边,几个粗壮的黝黑汉子把赵秋生围在中间,赵秋生眉骨旁青了一块儿,怕是被打得很重。
那几个汉子肌肉结实,其中一个,不掩眼睛中的赤热,火辣辣地盯着她。
她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她听说过,有些上山下乡的女生,不得不嫁给一个粗俗不堪的乡下男人。
不,她不要这样,她要回去!
那个汉子指向她的手指抬起时,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她仿佛听见了命运钟声的悲鸣。
经过半月与原住民打交道,懂得一点儿他们的方言的小个子男生,面如土色地看向她,说:“他说,要你嫁过去,否则他们每天打一个人,直到你过去为止。”
周围的青年盯着她,无言。
他们的目光如芒在背,她只能望向被围住的赵秋生,他在摇头,示意她不要答应。
可她,怎么能够那样自私?
她缓缓的点头,这一刻也代表着她正逐步走向正轨的生活的破碎。
惟有那回去的信念,是她心里仅存的点点星光。一年后,她已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儿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