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星倒满两大碗酒,递一碗给苏杭知说:“我的好军师,多亏了有你,这一碗,应该敬你。”
说完便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苏杭知也不懈怠,但随即看到对方空空的碗和自己剩了一半酒的碗后尴尬的笑了。
夏晨星打个哈哈说:“我五岁就跟着爹爹喝酒,你比不过我的。”
“我和你恰恰相反,从小我的父亲就让我滴酒不沾的。”
“哦?那你怎么会喝酒的?”
他抬眼对上她的如花笑靥,差点晃了神。
但随即有意挑下眸子,说:“我第一次喝酒是在四年前……我的大哥被日本人抓走了,他们挑了他的手筋和脚筋,十二月二十一号那晚我喝了一大碗烈酒,杀了三个小鬼子,和组织在夜深时救出了大哥。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从那时起,我就再也不怕这刺鼻的味道了。”说完他把剩下的半碗酒一饮而尽。
“那现在你的哥哥怎么样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她陡然发现他多了丝隐隐的悲伤。
“他很好。”苏杭知苦笑,突然问:“不说我了,说你吧,你还准备回夏家庄吗?”
“当然要回去!”夏晨星说:“我欠爹爹了太多。”
苏杭知一愣,问:“后悔吗?”
四目相对,火光掩映着泪光。
“不后悔”,夏晨星咬紧牙齿,“胜利了就回去!任爹爹如何责罚我。”
苏杭知呼一口气,随即看着憋笑的夏晨星说:“放心,不久就会胜利的,到那个时候,我请你去外面的世界好好逛一逛。
请你去垂柳依依的西子湖畔划船,去参观那些老建筑,去各个大街小巷,去买精致绮丽的旗袍,你穿旗袍肯定非常好看,去看戏听小曲,去歌舞坊吧,我教你跳舞。”
“你还会跳舞?”后来夏晨星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宁静安然的夜晚,他仔仔细细教她走每一个舞步,她第一次发现苏杭知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那是一种温润的香味,带着甜丝丝的清凉,如阑雾从幽谷袅袅升腾,上下飘动,反复袭击着她,使她不能抵抗。
远方树木萧然,初雪纷纷扬扬。
“亡灵慰藉队”在夏晨星和苏杭知的带领下多胜少败。
夏晨星在一次战役中被一颗炮弹炸伤,截了左手大拇指,左脸也留下一块一指长的疤。
苏杭知在给她脸上的伤上药时忽然停了手,他垂下眼,眼泪砸在夏晨星的手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努力抬起头,挤出微笑,还没说出话来,却发现夏晨星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