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他用海妖一样的声音诱惑她,希望同她来一场冒险。
她听见自己说好。
于是他们携了手,他们同了步。他们一起走向那片深深浅浅的红。
他们在消遣刻有枷锁的自由,宛若深海里的一对游鱼,被高压扼住了呼吸。
于是他们丢了盔,他们卸了甲,他们用最迥殊的色彩抵住对方,企图在一片红绸的掩映下融入对方的气息。
但他们失败了。
在冰冷无情的刀锋前,这虚幻显得如此脆弱,只消那么轻轻一戳,便支离破碎了。
他看见她袖口一闪而过的寒光,却选择抱住她以抵抗其背后突如其来的寒芒。
那是一记毒镖,尾部绑了红绳。
他挡住了这镖,却没能错过她的刃。
锋利的刃尖刺破锦衣,落入肺腑,柏衍吞下一腔猩血,却不防嘴角溢出一丝,他不甚在意的用手背抹掉,更紧的抱住她。
他将自己的头埋在她颈间,终于又嗅见她身上清淡好闻的昙香。
这种昙香很能安抚人,让他觉得再来几下也无大碍,只是他已经有些累了,很想闭上眼休息一下。
三年的潜伏,能让他从一个只会论酒赋诗的公子哥儿蜕变成真正能护她一生的男人,也能让一个人尝到明明身处同处却不敢相见的刻骨相思。
灯会是如此喧嚣的地方,这喧嚣落在一片静默外,能生出寂凉。
这种滋味,有点像迎面吹来的夜风,分明是温热的,吹在脸上,却有些刺骨。
她看柏衍为了抱住她主动将刀刃插入身体时,心脏几乎停跳,但很快又复苏了,强大的判断力让她有了先于感情的意识,她知道自己应该快点逃命,但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她逃不了,当他把那把簪花送她时,她这辈子就锁在他身边了。
两人费尽千辛万苦,躲过追击回到裴家时,已经很晚了。
裴汋那一刃收了势,没能插到柏衍心脏里,于是给他留了点力气趴在塌上笑。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他却笑得更畅快些:“雀儿可是心里还念着情哥哥下不得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