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无论如何,都算是个正儿八经的仙府秘境,倘若强迫来到此地的男女做出违心之事,云水散仙的名号岂不得砸烂?
这句话说得直白,裴渡哪怕不精通男女之事,也能听出与她相同的意思,眸光陡暗,攥紧手下床单:“谢小姐,等我引剑气入体,你记得避开——劳烦小姐在床前照料数日,多谢。”
他竟是没做多想,直接选择了最初被废除的“我打我自己”方案。
谢镜辞见他欲要起身,赶紧加大手中力道,搂着脖子把裴渡往下压:“别别别!既然那位前辈钻研‘情’之一字,定不会拘泥于——”
这句话没能说完。
裴渡对她的动作毫无防备,没做任何抵抗,身体竟顺势往下,跌在她身上。
本就咫尺之距的唇,也没有征兆地陡然贴近。
他反应很快,有意避开,薄唇堪堪一偏,虽未触及谢镜辞唇瓣,却也擦过她嘴角的边际。
像有一道电流从嘴唇肆无忌惮地蔓延生长,裹挟着万钧之力,直冲脑海。
原来紧张到了极致的时候,连心跳都会停下。
这是裴渡追随了太久太久的太阳。
他——
“对不起,谢小姐,我——”
他仓皇起身,头脑中尽是空白,匆忙伸出手去,擦拭她被碰到的嘴角,话到嘴边失了言语,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说。
他听旁人说过,亲吻是有情人才会做出的举动。
幻境中最忌假戏真做,这个动作近乎于轻薄,定会惹她厌烦。
拇指一下又一下抚过嘴边,如同要用力拭去某种污秽,裴渡心口发冷,在一片寂静夜色里,忽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他不敢动弹,耳边传来无可奈何的笑。
谢镜辞这回没用传音,清凌凌的声线格外悦耳动听:“夫君何出此言?”
心尖上沉闷的寒冰轰地碎开。
裴渡怔怔看向她的眼睛。
谢镜辞没有刻意回避,忍下心跳如鼓,对上他视线。
裴渡擅长隐藏情绪,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清润安静的模样。
她很少见到他这样失控的时候,满目皆是无措与惊惶,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眼尾和眼眶都浸着薄红。
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