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说完的话尽数卡在喉咙。
他被泼了满脸酒。
然而泼酒的人并非温妙柔,而是另一个未曾谋面的年轻姑娘。
“大叔,你喝醉了,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
谢镜辞将周慎的话原样照搬,慢悠悠把酒杯放回原位,还想继续说话,却被温妙柔拉了拉袖口。
她眼底虽仍有怒气,但显然要比之前消弭许多,勉强稳住心思,传音道:“没必要和他们起冲突,这里待不下去,我们先走吧。”
醉酒的男人懵了一瞬,很快破口大骂。周慎上前将他拦下,温妙柔则与前者交换一个视线,眸光一暗,领着身旁的小姑娘大步离开。
场面一团糟。
温妙柔走在前面,谢镜辞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匆忙捏起裴渡袖口。等三人像火车车厢一样连着出了武馆,才发现已经时至傍晚。
“抱歉,是我没能控制情绪,让你见笑了。”
温妙柔深深吸气,松开手里的衣袖:“那人说的话……你要习惯,莫要处处与他们起冲突。”
在芜城里,对付潮生怀有恶意的人不在少数,更难听的话,她也并非没有遇见过。
温妙柔尝试过大打出手,也有过极力争辩,但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被付潮生迷住心窍昏了头,竭力做出的一切,反而让她成了个可怜的笑话。
“我方才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没做完,不如你与裴公子先回客栈,等明日——”
她说着一顿,很快勉强露出一个笑脸:“等明日,我再好好款待二位。”
谢镜辞觉得她的神色不太对劲。
仿佛过了今夜,他们就很难再见到一样。
“其实——”
潜意识告诉她,今夜会发生一件大事,留给所有人的时间所剩无几。
因此谢镜辞言简意赅,省略其它所有繁杂的步骤,直接开门见山,用了不大确定、有些犹豫的语气:“我猜到一个付潮生可能的去处,虽然几率不大……你想不想同我一起去看看?”
温妙柔对付潮生最是上心,谢镜辞本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不知为何,对方似是有些急躁,望一眼天边隐隐而出的月亮,竟然摇了头:“我今日尚有要事,既然没有太多几率,不如谢姑娘先行去查探一番。”
她听过太多类似的话,曾经无数回前往埋骨地,在一次次的九死一生中,逐渐丧失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