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居然可以像这样又酥又烫,裹了一点微弱的疼,叫人甘之如饴。
“我既然是他未婚妻,于情于理,都有插手此事的资格。”
谢镜辞道:“他受了伤,我们先行回客栈歇息。”
惹上不该惹的人,鱼月坡颓败得像只干死的鱼。
她本以为能顺顺利利离开,没料到居然又听见另一道嗓音:“裴渡。”
是裴明川。
裴三公子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她就算想拔刀教训,也找不到理由。
谢镜辞觉得自己是个文明人。
就算有时候气急败坏打了架,那也不应该被称作“打架”,而是交流刀剑艺术之美,文明至极。
裴明川很少在人多的地方大声讲话,一时间局促地红了脸。
他心知娘亲的计策上不得台面,却不曾制止,也没向裴渡透露半点风声。
他在怕。
怕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风头占尽,衬得他怯懦胆小又无能;怕裴渡终有一日夺得家主之位,让他们变成寄人篱下的可怜虫;也怕帮了裴渡,被亲生娘亲与兄长厌恶。
可当裴渡坠落山崖,他在夜里被妖魔吓破了胆,刚想去找他说说话,在起身的刹那,不由得怔然愣住。
直到那一刻,裴明川才兀地意识到,再也不会有人愿意静静听他唠叨,然后温声安慰了。
“你若是同我一起,去向爹请罪,或许……”
他没把话说完,就茫然呆在原地。
裴渡还是和往常一样,用漆黑沉静的眼瞳看着他,只是这双眼睛不再有丝毫柔和情绪,恍如深不见底的沼泽,波澜不起。
像在看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被这道视线吓了一跳。
谢镜辞心情舒畅,朝裴渡靠近一步,挽紧他胳膊,抬眼笑笑:“我们回房吧。”
我们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