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姜言意因为白天休息了,晚上倒是不困。她留了个心眼,没在自己房间,而是带着霍蒹葭、沉鱼和郭大婶去了底仓。
一直守到四更天,江面依然没动静,所有人都有些放松警惕了,船身在此时才突然晃荡了一下。
船上原本有些困倦的人瞬间惊醒。
夜色沉沉,江面又起了雾,远处是何情形根本看不清,挂在船舱前的风灯摇晃着,洒下一片昏黄的光晕。
放烟花向其余船只示警后,紧跟着七八只大船上也放了烟火,显然那边也出现了异样。
护卫们站在甲板边上,举着火把架着弓.弩警惕盯着水下。
看似同寻常无异的江水底下,突然甩上来数把铁钩,牢牢钉在了船舷上,水面冒出一道道黑影,手上亦拿着弩,他们用弩射杀船上的水手、护卫时,另一些黑影攀着拴在铁钩上的牛筋绳爬上了船。
场面一度惊惶,一时间甲板上乱做一团。
姜言意在底仓也听见了外边烟花炸响的声音,她用力握紧封朔给她做的那把小弩,强迫自己冷静:“劫船的应该不是水匪,水匪分不出这么多人同时劫七八只船。”
而且水匪光是看她十几只船同行的浩大声势,也不敢轻易招惹。
这极有可能是某一方势力在找哪几艘船上藏了药材。
郭大婶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对方如果找不到药材,那么掘地三尺也会把姜言意掳走,她道:“东家,只怕来者不善,您和沉鱼先驾小船离开!”
沉鱼是个肤色有些偏黑的姑娘,做事干练,当即就道:“我去把小船放下水。”
姜言意却道:“我们现在大概在什么地界?”
“澹州,是信阳王管辖的地界。”郭大婶道。
信阳王虽同封朔结了盟,但他先前同樊威沆瀣一气,绝非善类。
如此,前来劫船的人应该不是信阳王的人,他就是再贪,也不会蠢到在自己地盘内动手,否则封朔回头必然拿他祭旗。
有人想把这个黑锅扔给他,信阳王肯定也不乐意背。
姜言意当即道:“让所有船只靠岸!”
在江上她带的护卫不擅水仗,出于劣势,靠岸后胜算大些,还能向信阳王寻求庇护。
郭大婶显然也对信阳王不放心,道:“东家,那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姜言意道:“我同沉鱼坐小船离开,只要我不落到信阳王手中,他威胁不到王爷什么。所有船只靠岸,跟随我们南下的将士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