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想起去岁的春日。她向来爱美,也如现下这般,早早穿起轻薄的衣裳,轻纱罗裙,曼然若仙,好看是好看的,可一阵风过来就将那薄薄的衣裳打透,一双小手凉的冰人。
那时,他就解下身上披风,披到她身上去。
一件衣裳,包裹着两个人的体温。
她与他的气息,就这样胶合、缠绵……痴缠不休。
他将她小小的身子揽在怀里,缓缓将她温冷的身子焐热……一时间心猿意马,好像此生再无他求。
可是很快,他就被她的话拉回现实。
只听她声音清冷,像是大殿之上奏事的大臣一般公事公办:
“谢殿下。太子殿下提醒,臣女不胜惶恐,回去以后定然换上厚衣裳,还请殿下莫怪。”
一句话,竟显得他的关心变了味。
裴承翊颓然地摆摆手,只冲身边的姜诏低语了句“孤先走了”,便仓皇而逃。
他发现,他好像有些受不住她用那种规矩的、冷静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看着他。
到最后,竟只能落荒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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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下,年轻女子步履匆匆,很快地往前走着。
走在后面呢的姜诏跑了几步方才追上,唤了声:
“小妹,怎么走得这么快?”
阿谣回过头,似乎因为姜诏这话,才刚刚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她摇摇头,答道:
“没什么,就是天有些黑,我怕黑,便走快些。”
“原是如此。”
姜诏从身边的小六子手里接过照亮的提灯,笑说,
“哥哥替你照亮,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