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
程禹不知同何婶说了什么, 只见何婶低着头在抹眼泪。二人虽是主仆,但何婶将这个主子看得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重要。
她不知道公子要做什么,自从这次回东都城之后她始终猜不透公子的想法。“公子, 真的要这么做吗?”
天色已灰,屋子里点起了烛火,一应桌杌在灯火的映照下像是突然斑驳起来。书架最上面两排摆放的是程禹带来的书。书籍排列有序, 井然分明。
程禹慢慢走过去, 抽出其中一本来。翻开书的第一页, 干净的页面上不见任何异物, 他眼底已然一片冰冷。
“此地不宜久留。”
床铺、书架、随行的箱子都被人翻过。
何婶羞愧道:“公子,是老奴教女无方。”
“不怪你, 怪我这个主子。我没能护好自己身边人,才让雅儿与人为妾。”程禹轻挥袖子,“去吧。事情办好了你该做什么做什么, 不用过来回禀。”
“公子…”何婶的声音有些哽咽, “老奴…”
程禹咳嗽起来,“按我吩咐的做,你放心我的身体没有事, 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何婶还在犹豫。
陈陵一脚踏进来,皱眉对她道:“你家主子让你去你就去, 一个下人听命办差便是,哪里这么多的废话。”
她看了他一眼,低头含泪地福了福身, 这才出了门。
程禹慢条斯理地将书放进书架里,伤后还未养好的身体看上去比从前要虚弱许多。许是图行动方便, 今日他穿的是窄袖紧腰常服, 越发显得清瘦。
陈陵眸光微闪, 不得不承认百年世家养出来的人比常人多了许多贵气。纵然此人落魄至此,被困在这一方小院里,依然卓尔不凡。
“我妹妹不太知事,许是话本子看多了坊间的故事听多了,脑子也变得糊涂了。她有时喜欢胡言乱语,神神叨叨说一些胡话。她若是对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你可千万别当真。”
“我若真当了真,便不会将那事告诉你。”
程禹背着手慢慢走到窗边,背手而立。窗户大开着,夜风伴着水气灌进来。桌上的烛火被吹得东倒西歪,火苗来来回回地左右乱窜着。
“窗户关了吧。”陈陵道。
“还是开着的好,我成日不出门,要是还不能透透气只怕会被憋死。”程禹淡淡地说着,从腰间抽出折扇把玩。
折扇在他的手中一会儿开一会儿合,上书未雨绸缪四个字。
陈陵四下看去,屋子格局开阔一览到底。家具摆设大多都是原有的,除去那多出的两个箱子并书架上的书,余下的都是陈家的东西。
所以如果程家真的还有一笔巨财,那藏东西的图在哪里?
他旁敲侧击问过雅儿,她竟然一问三不知。不过女人嘛,心里再是有人,只要身子给了他自然还是会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