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势汹汹地瞪着我,问为什么下班永远连一顿热饭都吃不上,为什么地板上永远有灰尘,洗衣机里永远有脏衣服。
他问我,为什么有时间做白日梦,为什么不把工作之余的重心,放在家务上。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也不知道该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
这段回忆的最后一个镜头,是我一边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纸屑,一边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着“对不起”。
在我回答完第一道题后,周遭的黑暗,好像朝我逼近了一些,变成了更稠密的黑色。
“第二个问题,你杀过人吗?”
“什么?当然没有。”
“真的没有吗?”那声音冷笑着。
我的眼前,忽热出现了一个球型光晕。
光晕里是一个婴儿的胚胎,那些光,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那肉嘟嘟的模样惹人怜爱,像一个小天使,我不禁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
可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他那一刻,原本水嫩的皮肤,瞬间变得褶皱,像沙漠里干涸的河床一般,
那些温暖柔和的金色光芒,也黯淡下来。
胚胎逐渐萎缩成一具干尸。
随即化成了粉末,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这就是那个孩子吗?
我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眼泪代表什么,内疚,悔恨,无助还是委屈?
我想都不是。
这些眼泪是我的孤独。
活在煎熬里的每一天,大抵都可以用孤独这个词来概括吧。
我想过留下这个孩子,想过和莫夏结婚,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他开口。
可莫夏说:“树木只有扎了根才会开花结果,我们连间屋子都没有,怎么能算作是在这座城市里扎了根。”
“所以再等一等好吗?等到扎了根,我们再去摘下那颗最甜美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