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爱将本人,则是在生了半天闷气后,才意识到身边还围着群呆头鹅,不由恼羞成怒道:“要想活命请降的,还不将自个儿捆上?难道还要老子亲自动手不成?”
对这蛮不讲理的要求,众人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竟当真抽了腰带,苦着脸依言照做了。
虽捆不住自己,却可让彼此帮着捆上。
于是半晌后,黑着脸的吕布,便一边在马身侧吊着颗张耳的脑袋,一边提溜着这长长一串人,开始往临淄城回返。
——身侧还紧跟着个面色不显、心情却极不错的憨子霸王。
没走出多远,就迎面碰上了轰轰烈烈循迹来寻大王的楚军。
吕布乐得轻松,将手头麻烦悉数撇到别人身上后,施施然地回营房去了。
一回到内帐,他就将这回儿没沾上多少血的战袍褪去,里衣也一并脱了,光着身子站在空地上草草冲洗一阵后,只随意批了件薄薄的寝衣,腰带马虎一束,就往榻上一躺。
然而没躺多久,他就被胸口那阵翻搅的古怪滋味所驱使,烦躁地坐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出了内帐。
未走太远,他于营地里寻了处还算干净的草地,大大咧咧地就往那上头一躺,仰望那逐渐泛白的夜空,及那愈发黯淡的星辰,任由思绪乱飞。
他心知张耳一死,这临淄城自将不战而溃。
那笑话般的反楚联盟彻底坍塌,楚军天下可谓再无敌手。
接下来只消凭着悬示张耳的首级,再派一支劲旅出动,软硬兼施,必然很快就能平定仍在顽抗的张耳残部。
吕布意兴阑珊地叼着根顺手拔来的野草,无意识地嚼了嚼,一股难忍的苦涩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他暗道晦气,“噗”一声将那根破草给呸了出去,索性舒展双臂,让双掌在后脑勺后交叠,好舒服枕着。
心事重重的吕布哪里知晓,本就被他穿得乱糟的寝服,已叫方才那些个蛮横动作给弄得更加凌乱。
这会儿他一抬双臂,便叫腰间系带也跟着阵亡,彻底松垮下来。
寝服大敞,只堪堪遮住下身,上身却豪爽地露了个彻底。
一身深得他自个儿嫌弃、连在夜里都白得晃眼的肤色,与那起伏有致、紧密扎实、线条流畅的漂亮肌肉相结合,这会儿大喇喇地展露着,极为惹人注目。
只是那斑斓皮毛再油光水滑,也是生在恶煞的虓虎身上的。
周边走过的巡逻楚兵偷偷投来或羡慕、或惊艳的目光,却都不敢逗留久了,以免惹得吕将军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