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时很讨人嫌,一出现必冷场,家宴的和乐气氛转瞬变成了鸿门宴。
谢珉有点微醺,正歪头百无聊赖地想着,萧绥忽然看向他,在无数双眼睛里精准无误地捉住了他,然后威严肃然无懈可击的脸,有了一丝破绽。
谢珉无辜地收回视线,拿筷子百无聊赖地戳了两下碗里的狮子头。
萧绥稍显心不在焉。
谢珉离开前,附在他耳边,很轻很轻地报复似的说——“王爷若是不想欺负我,当然可以不保护我,放任我去做,就像在床上说的那样。”
这句话的背面才是意思所在。
——如果他想,就势必会保护他。
一旦有划为所有物的欲望,怎么可能没有保护欲?保护所有物免于损毁,完好无缺地再次躺在他床上。
从他对谢珉产生欲望的那刻起,谢珉就不可能安分守己只做他属下,因为不再敬畏,他也无法不徇私地为他指派任务,对过程漠不关心,只求结果。
情绪和理智并非泾渭分明,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是他太想当然了,以为可以一码事归一码。
萧绥将谢珉整个收入眼底,眼底的夜色更深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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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珉和书童一起扶赵澈下来,门口等着的赵澈正妻忙迎上把人扶过,低低唤了赵澈几句,见他含混地答应着,转头看谢珉,怒道:“怎么能喝成这样?你都不知道劝的吗?!”
谢珉佯瑟缩了一下。
“青楼里来的,哪懂体恤少爷身子?”那老妈子睨了谢珉一眼,“夫人咱们还是把少爷扶回去歇息吧。”
赵澈正妻道:“让厨房熬醒酒汤去。”
丫鬟闻言就要去,赵澈正妻却怒视谢珉:“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少爷宠着你,我还得惯着你不成?”
她父亲是礼部尚书,自小被教育着熟读《女训》、《烈女传》,讲三从四德,青楼那地方,对她来说无疑是盘丝洞,从那里出来的都是妖精。
谢珉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赵澈正妻越讨厌他,他把赵澈交给她,赵澈今晚越不可能过来寻他。
谢珉唯唯诺诺地点头,转身就要往厨房去,赵澈眯着眼,见一道绰约的身影远了,像是清醒了几分,蓦地出声:“回来。”
谢珉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又倒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