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臂出血,染红了灰扑扑的袖口,整个人都虚脱了,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感,只是皮肉伤,射箭的人技艺不精。
那弩威力无敌,真若射中要害,他的结局,就同地上的几具尸体一样。
谢珉佯装惶恐道:“草民无用。”
俞忠平也为他松了口气,他不射就是违抗命令,如今这结局也好。
头顶上的人盯着他看了会儿,道:“你技艺不精,倒是本王为难你了。”
但他似乎并不因为难他而感到愧疚。
他接过谢珉双手奉上的弩,就在谢珉以为他要像之前往前走时,他毫无征兆地,回身拉了他一下。
谢珉的胳膊被完全打开,萧绥从身后贴了上来,他右手握住谢珉手上的弩,语气不由分说:“我教你射。”
变故发生的太快,俞忠平差点惊呼出声,楚王属下也一个个低下头,心头狂跳。
谢珉浑身僵硬,大脑微微有些空白。
他有根深蒂固的洁癖,在此之前,萧绥从未触碰过他,哪怕是手指,此刻却突然贴了个彻底,半点没给他缓冲接受的时间,他很怕自己应激反应将萧绥推开,露出嫌弃厌恶的神情,但没有。
他身上没有臭汗的味道,他似乎习惯了烈日,亦或爱洁,并没有许多男人有的毛病。
他只能闻到淡淡的沉香味,还有太阳暖意融融的味道。
他慢一拍想起了萧绥的话。
——“我教你射。”
他虽与风月无关,却也是个中高手。调情和尔虞我诈,本就异曲同工。
谢珉偷吸一口气,佯装镇定,很轻很轻地,浑不在乎地笑说:“楚王怀疑我,和喜欢我,似乎,并不矛盾?”
至少他赢了,这个男人为他动过很深的欲念。
不然他不会抱他,不会愿意和他调情。
他只是爱装,男人都有的德行,道貌岸然,爱玩欲擒故纵那套,故意冷落他。
多高高在上,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谢珉不怕他了,甚至有一种熟悉的和以往每一次并无不同的轻松感,他可以掌握他,即使他在萧绥的怀里。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只出卖色相,这次要出卖身体罢了。
他能觉察到,他一点儿都不讨厌萧绥的触碰,这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