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退到墙角,早已退无可退。
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此前在望春楼听其他人讲起恩客们都有如何变态的小嗜好时,她扪心自问一圈,还算能接受得了,可是眼前的这个,她一想到自己也变成了这堆娃娃中的一个,不管怎么想都是崩溃的。
“你知道什么是活剥皮么?”
合欢突然凑近她问了起来。
见她不说话,他又继续自说自话,
“你知道么,要把这些娃娃的好皮子完整地剔出来,不留一片疤痕,是件多么精细的手艺活?
以前有一种剥皮的老手艺,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然后从头顶上用刀割出个十字的小缝,再把头皮拉开,最后灌水银下去。
水银往下走,会把你的皮肉扯开,最后整个身体从脑壳顶上脱出来。
啪,一声。
哎哟,剩下一张好皮囊。”
他轻轻捏了捏沉鱼的脸,她还很年轻,皮肤细滑又有弹性,“我已有些忍不住想要开始动手了。”
“合欢,别听那些江湖术士乱讲话,水银哪能分得开皮与肉,照他们的法子,把这些好东西可就全糟蹋光了。”二老板已有些听不下去,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柜子上摆着的一个雕花木盒,“真正有用的,是这里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一斛白露春。”
“白露春?”合欢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是二十年前,在酆都地下墓里的那个?”
苏与笑而不语,而是看向了那个心不在焉仍在作画的二老板,这是他此番回长安带来的东西。
“东西虽说是好东西,可这东西怎么用,我也还没弄明白。”何几道落笔,他想画的已完全画成,“所以说啊,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总是追求新事物,却偏偏忘了传统。这老祖宗的手艺可不能丢了,没弄明白前,还是去练手活剥皮吧。”
苏与凑到他的跟前去看他的画,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隐约还有之前落笔的痕迹,是人像,他们几人,可是明明画得惟妙惟肖,却又被他自己寥寥几笔涂抹了去,变成乌黑一片。
先与之,再毁之,真是大煞风景。
当然,煞风景的人不止他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已经来了。
易娘踹开门,径直走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