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进来的时候,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有一点。
其余的七扇门,都严严实实地紧闭着,只有一扇,半掩着从屋内泻出一缕烛光来。
有人。
这里有这个人的时候,就不需要再有其他的人留在附近了。
所以,他们这一路上才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屋子里,叮铃当啷传出了珠残玉碎的声音,像是翡翠扳指磕破了玛瑙项链,又像是金钗银簪撞倒了珊瑚琉璃,清脆,悦耳。
当然,哪有琳琅珠宝的声音会不悦耳呢?
如果只是这个,倒也罢了,可是偏偏在这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外,还有那幽咽泉流冰下难。
男人的声音,沧海龙吟铿锵掷地,女人的声音,娇喘微微气若游丝。
夹杂着珠光流翠,此起彼伏,只遥闻这撑霆裂月之声,便能想象得到那样一幅云翻雨覆颠鸾倒凤的山水之姿。
堂昭钰和葛中离面面相觑,各自生生咽了一口唾沫。
两个大老爷们溜进来,遇到这样的场面何其尴尬,他们心知肚明,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那些东西,最后只好交付于彼此的相视一笑。
能在这样的地方,享受这样的乐趣,除了金刀门主之外,他们实在想象不到还会有第二个人。
可是,他们既是来做贼的,当然不能去跟主人打上照面。
不管屋里的声音如何风雷震耳,而在屋外,他们却不得不噤若寒蝉。
葛中离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堂昭钰,因为只有他知道路怎么走,也只有他,能将他尽快带离这个令人不自在的是非之地。
飞檐重阁,三层叠立。
一层九堂,二层六堂,三层只不过还剩三堂,逐一递减,至少从外面看起来是这样的。
即便是这样子数下来,屋子也总不过十几间。
可是葛中离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他推开了绝不止六七十扇门,每一扇门的背后,还是那样的八扇门,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他循着堂昭钰的足印,一步不能踏错,虽然他根本看不出来这走过的地板与没走过的地板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
可是看到堂昭钰一脸肯定的样子,他相信他所选的每一扇门都是这里唯一的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