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年游历五湖四海,反正没有机会见到过。”她轻轻卷起了画卷,又小心翼翼放回了匣子里,“可我见过他,这世上但凡见过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原来真的有仙人遗世而独立,结庐在人境。”
“他的确是一个很难让人不去注意的人。”他也只能这样说,他这些日子以来,眼前总是会浮现出那样惊艳的一双眉目,现在他也总算能放下心结,原来那只不过是一个男人,“他是谁?”
“凌云山庄的二当家,谢语霖。”
“只怕现在已不是了。”
葛中离微微叹道,能够隐姓埋名,甚至不惜扮成女人也要藏在渝州饮风阁的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现在一定已不会再做那二当家了。
“无殇,无服之殇。”
她也兀自念着这个名字,他的新名字。
无殇,不满八岁而夭折者,为无服之殇。
到底是谁死了,能够让他如此动容?
天底下,若是真有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一个人,她不敢想,她从不认为像谢语霖这样的人,也会有执着牵挂的东西。
“他一直藏身渝州,看样子应该已有很久了。”
“如果他不是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所以,他让我看到,就是因为他已经不想藏了。”
“昔有鬼谷,今有凌云,一怒则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如果他不想藏了,看来……这天怕是要起风了。”
葛中离看着她,因为他也实在很少见到如此时这般有精神的她,他知道谢语霖对她的意义,“你现在去那里,或许还是可以见到他的。”
“我为什么要见他?”她却一脸茫然。
“你也不想见他?”若说她不想见霍中散,这倒也情有可原,可是她连那个人都不想见,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了。
“这世上有些人不就是如此,知道他好,就够了,又何必非要见呢?”
“这世上若是人人如你这般想法,那日子未免就太过清静,交情也未免太过凉薄了。”
“幸好,无趣的人也就我这么一个。”
她将木匣也放回了博物架中看不清的角落,靠在木椅上,在别人的面前,她总是倦怠得像是个垂暮的老人。
“现在的我,只想躺在屋子里,不管是喝酒也好,喝茶也罢,哪儿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