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心生出一种怜惜,又觉得这样子不对,有些人生来孤独,可是他们乐在其中,是不需要别人去同情的。
也许他觉得浪子无根一世漂泊潦倒,可人家只会认为是偷得半生逍遥自在。
所以他也只是看着,光看着他也已有些醉了。
他突然眼前一亮,这样喝酒的女人,他又好像曾见过一个,正是那个他想要来问询的人。
她们,的确有些相像,喝酒的样子很像。
“听闻判官盟的大弟子葛中离是个为人正直之士,想不到,竟也会盯着一个姑娘这样久。”她的话音没落,轻咳几声,手虽然已有些发抖,却又在很自然地去倒酒了。
“在下冒昧,只是没有想到,绿猗先生竟真是个姑娘。”
“古有铸器大师萧夫人,却是个男子,今有换酒小筑绿猗先生,为何就不能是个姑娘?”
“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寡闻了。”
葛中离兀自苦笑,他也不是这究根问底之人,绿猗先生是男是女,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酒为蓝桥风月,不知君子能饮一杯无?”
来何迟暮去何忙,不道离人欲断肠。
清节如君谁可继,遗风他日愈难忘。
鲈肥酒熟归时好,水绿山青去兴长。
便恐鹓行须簉羽,蓝桥风月两相忘。
这便是前人诗中的蓝桥风月,可离人饮了这酒,便真的能两相忘了么?
“江南的酒?”葛中离并不推辞,有人请酒,本就是人间一大快事,更何况是绿猗先生请的酒,他径直走入亭中坐下,自酌了一杯,他这一路上,看到过江南的船,江南的酒,还听人提起过江南的人,他已全都明白了,“先生小可独酌,抚琴一曲忆故人,是在忆江南故人?”
“你知琴?”
绿猗先生手中的酒杯已停下,听到这个人一语道出琴曲的名字,她也实在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很是粗犷的男子居然也能听得出她的忆故人。
“实不相瞒,的确不通。”葛中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向来只说实话,尤其是在明白人面前,“当年只因有一朋友,她总会常去乐坊听琴,我才也去的那里从一位琴师处学了点皮毛。”
“那你方才有感而发的那几句诗,也是那人对此曲的见解?”
“是,我不过借来一用而已。”
“那位琴师,对曲意的见解确实有独到之处,不知是江都的哪位琴人?”
“先生也认识江都的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