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这个门,才是真正进去了换酒小筑。
门叫朱门,一入朱门,生死不知。
“先生说要一个人清静会儿,不让我打扰。”青栀默默低下了头,轻声呢喃着,“白芨姐姐,今日可是三月十五。”
“是啊,又到三月十五了。”白芨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落寞,她也跟着轻轻叹息,“月团圆,人别离。十年一觉扬州梦,春水如空。”
青栀也有些愤愤不平,“人家都已经逍遥快活去了,也就只有咱们家先生还放不下。”
“你还小,你知道什么。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也就只有如此至情至性之人,才实在是得不来这糊涂的吧。”
青栀无法反驳,她也只有对着葛中离出一口恶气,“今日不吉利,我家先生不见客,请回吧。”
“他带来的,可是百年秋露白,你确定今日将他拦在门外,明日不会挨板子?”
青栀听着白芨的话,已经像是一条敏锐的小猫从朱门窜出,整个人都伏到了葛中离的身上。
她绕着他一圈一圈地嗅着,眼睛已经放起了光,可惜她只长到了葛中离的腰那么高,再往上,嗅不到。
葛中离看着她,好像看到了白日里的渔翁,好像一夕间那老翁已突然年轻了八十岁,变回了小孩子在他眼前晃着。
他们这里的人,好像都有一个毛病。
从老到小,从男到女,看到酒好像都会不要命了似的。
不过,好酒之人,岂非也正是那性情中人?
青栀笑嘻嘻地从他腰间取出了那一坛美酒,眼巴巴地望着他,“其实,你本不用麻烦我们家先生的,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也是可以。”
葛中离笑笑,不回什么话,他当然也已知道她的意思,她解决了他的问题,那这坛酒自然也是归她了。
可这样一个小姑娘,又能知道什么。
“你不信?”小姑娘似是也已看出来葛中离那满不在乎的态度,突然像个熟读百书的老学究一样背起手来,跳到了酒缸上,才将将与他的肩头平齐,“昆山红玉阴阳鱼,追魂寒枪葛中离,是也不是?”
葛中离听罢她的话确实有些动容,他没想到这才八九岁大的小姑娘与他未交一言,竟已从他的追魂枪上看出了他的来历,的确有些门道儿。
这样看来,这里的人不论年纪大小,都绝非简单的人物,倒是他有些眼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