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沉默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如你所言,只要是人,多少总会有些赌性的。”
“只是?”
“只是……”白芨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崇敬的表情,“有些人之所以能够区别于其他人,就在于这适可而止的度。世间万事最大的学问,也就在于抉与择的这一进,一退之间。”
“十赌九输,不赌为赢,的确是普通人中最真的道理。而更高明的赌徒,是能把握住这个度的人,能做到如此的人,只怕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是其解决不了的了。”
“不,天底下的人,都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家先生也是人。旁人看的没有什么,不过是彼之蜜糖,我之砒霜罢了。只要是人,谁都不能免俗。”
“这倒也是……只是,还有一问,那现在,他们谁也不算输,谁也不算赢,又当作何?”
“比输赢的方式,又不是只有赌牌一种。”
“是。”
“你刚刚可看到那五个酒缸了?”白芨说着,也朝着那边瞟了一眼。
“看到了。”
“每一缸里都装着二十斤的十六年陈女儿红。”
“是,我站得这么远,都也已闻到了那酒香,的确是好酒。”
“这么好的酒,可不是用来坐着的。”
“如果是我,早就已经在赌桌上坐不住了。”
“所以,他们其实也早就坐不住了。”
“所以,他们赌的是酒?”
“一人一缸,谁也不多,谁也不少。非但要喝,还要痛痛快快地喝,谁喝的最多,喝的最快,就算谁赢。”
“那赢了的人,会怎样呢?”
他在想着,这一次,赢的人总不该再倾家荡产了吧。
“中间不是还有一坛没人喝。”白芨娇俏一笑,“赢了的人,自是有这福气的。”
葛中离既是摇头又是点头,“是,对于好酒之人而言,天底下绝不会有比这更好的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