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第一眼看上去不怎么喜欢,可看得次数越多,总是能让人觉得越看越顺眼。
葛中离面露尴尬之色,他也实在有些听不出来,这樵夫的话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方才前辈明明在晚生之后,怎么会……”
“怎么会比你先到?”樵夫自顾自得意地笑了起来,“老夫是过来人,当然可以走捷径,然而年轻人的路,却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葛中离当然听明白了他的话,倘若当初他没有听樵夫的话,走了别的所认为的近道,即便找到了这里,也许只会绕更大的弯子,也许已看不到他们了。
人生,岂非本就有很多挫折之路是不得不走的。
只有走过了,才不负来时的路,也只有走过了,才能更加清醒的知道,什么路当走,什么路不能走。
一往无前的路,永远没有捷径。
“前辈所言甚是,晚辈又受教了。”葛中离还是恭恭敬敬地朝着他一拜,他已经很少时候在一天之内去拜同一个人两次了。
“看起来的确不太聪明的样子。”
船上的渔夫已经放下钓竿,一跃而下,轻如鸿雁一般掠到葛中离身前。
葛中离不禁感叹,这白发渔翁看起来少说也得有八九十岁了,这把年纪的人身子骨还能如此灵活轻盈,倒真是不得不佩服这青山碧水颐养人身心。
渔夫嬉笑着,眼睛在葛中离身上盘打了好几圈,忽然拍了拍他的肩,“听说,你小子身上有一坛百年秋露白?”
葛中离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并没有回什么话,他总觉得这个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有些奇怪。
“在哪呢?拿出来也让老头子开开眼。”他话说着,鼻子已经完全凑到了葛中离身上,到处嗅着。
“你这老不休,难不成我刚说过的话,你已经全忘了,那可是孝敬绿猗先生的酒,岂容得你贪嘴?”说话的,正是站在一旁的樵夫。
“我就闻闻,又不偷喝。”
他的话音很轻,琴音却很重。
船舫内,一声重重的泼喇拨弦声已经传出来,听到这个声音,渔夫竟已远离了葛中离,退回到船上。
船中是谁?
葛中离似是已经想到了一个人,他听得懂琴音,方才抚琴的人心境澄澈,琴意悠远,听闻绿猗先生也是善琴之人。
更何况,还能如此震慑得住渔樵二人。
“在下葛中离,特来拜会绿猗先生。”这已是他一天之中第三次鞠躬。
竹帘轻掀,人已出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