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险面前,他总会比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的要早。
他看到这个人时,就已知道了。
他很想去招惹一下,可是他又不能去招惹,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下手。
前面的人,虽然只是像平常人一样的在路上行走,可是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已做好了万全的防御,不管是身前,身侧,还是身后,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面对这样的人,他确定,只要他一出手,先死的一定会是他。
编着草蝴蝶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起,已开始颤抖起来,由不得他控制。
他明明知道自己心里是不怕的,可是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已经越过了他的意识,先一步本能地抖了起来。
这种本能,就像是麋鹿看到豹子的第一反应绝对会跑,而不是迎上去斗上一斗。
可他仍屏住自己的呼吸,平心静气,尽量不露出一点破绽,继续,用极慢的速度,指尖上一根干草穿过另一根干草。
他编织干草的时候,就是准备出手了。
他出手的时候从来没有动机,没有理由,所以通常别人也从不认为他会出手,所以在中了他的招之后才会特别惊异。
他的手,不能停。
一旦手停下来了,意识也会跟着停下来。
他没有停,前面的人却已停住。
少年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一直盯着那个人的后背,可现在,却已对上了那个人的目光。
他本来已有了五分的把握,可当他看到那一双死灰色的眼睛时,却连一分都没有了。
只见他突然手心一攥,快要成型的草蝴蝶一瞬间滑落袖中。
他的手心,空无一物。
在那个人的眼睛里,他看到的只有死亡,只有深渊,只有虚无。
他无法形容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未见过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