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付了一整年的酒钱,如果一年后你再也没见过我,那我就是不会再回来了。
到时候,只怕是没人再会给你付酒钱了。
你若还想活着,戒酒吧。”
顾影的话不轻不重,可每一字每一句都戳在了他的心尖上,让他想开口,却迟迟开不了口。
他的手紧紧攥着那根木簪子,这是当年林筠儿及笄礼时,他亲手雕琢送与她的。
现在,斯人已矣,物归原主。
他不知道那胡不得的主人是如何得知这支木簪,又是如何得到这支木簪,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人交代的事。
他究竟,该如何去看待这个孩子?
他与顾承风之间的恩怨,与林筠儿之间的情仇,根本解不开,化不了,可这孩子又有何辜?
三十年前,他最爱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走到了一起,他为此离开寒山远走天涯却因剑术奇绝名冠江湖,阴差阳错成为了声名显赫的剑圣。
好像世间事总是这样,越是不想要什么,就越是会来。
为了躲避浮夸虚名,他隐居南山,却意外邂逅了此生最好的朋友,本以为,两个人可以煮酒论剑不问江湖事与非。
二十年前,得知林筠儿的死讯,他又抛下了在南山的一切,甚至连累了那最好的朋友为他收拾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回到酆都死守在这里整整二十年,终日醉生梦死。
他如此一意孤行,又对谁真正负过责任?
他终日固守这荒山,又是为了谁?
他对那两人,是恨么?
他比谁都清楚,他一点都不恨。
要恨,也是恨他自己吧。
既不是恨,却又放不下芥蒂,甚至每次看到顾影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人的存在。
能看得开的,都已经是不在乎的东西,真正在乎的,谁又能看得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