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雾气中跳出来一个垂髻小童,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小孩子的身高不足三尺,若不是他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照亮了他那张稚嫩的脸,还真的会被人认作是侏儒。
小童的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又可爱又亲切。
这张脸,很眼熟。
葛中离瞧着他,他认出了,这是村中学堂里的孩子,但凡他见过的人,就永远都不会忘。
这张脸,也是那其中一张纸人的脸,纸人还躺在地上。
小童咯咯地笑着,灿烂得能开出一朵花来,在他们面前恭恭敬敬地一拜。
此时看上去,真像是年画里蹦出来的善财童子。
“两位先生怎么现在才来?大老板已经恭候多时了。”
说完,小童便又纵身一跃,跳回了他方才钻出的地缝中。
堂昭钰与葛中离面面相觑,这孩子为什么会将他们认作那两个人,他口中的那两个人又是谁?
这到底是弄巧成拙,还是请君入瓮?
可就算明知是刀山火海地狱油锅,他们也非去不可,只因那里还有人等着他们。
冗长的暗道,错杂的小路,若不是那个小童一直提灯在前面引路,他们只怕也要在这里兜转上几大圈才绕得明白。
荒无人烟的山神庙?
他们来到这里,只怕是要重新定义一番。
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到,这清贫的村庄后面,竟隐藏着一个偌大的销金窟。
一群群的人坐在赌桌旁,不思归去。
他们的旁边,站着几个手托酒盘的童子,每一个小童,都和那些村里的孩子,和那些纸人长得一模一样。
一屋子里,骰子声,吆喝声,骨牌声,谩骂声,嬉闹声,声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