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年间,他饱受遗毒之苦,每次三日醉骨散的毒发,就像是浑身的骨头都碎裂了一遍,再一片一片地重新接上,像是身上每一寸皮肉都被人撕扯下来,又一片一片地缝回,以此往复。
那种摧筋裂骨之痛,换作寻常人,早已不知死了千百回。
死,于他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
可是他却不能死,因为还有一个人尚在,若是就这么白白死了,那他这些年所有的坚持,也就白活了。
有人说他不懂,他才觉得这话听起来像是个笑话。
只是他不愿辩驳,不愿与人去攀比人生一世,谁遭受过的苦难更多。
这本就不是值得炫耀的东西,能够说出的痛楚就不算作是痛楚了。
“无所谓,我至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开口说实话。”
“古来赤髓定双魂……你可知,是何意?”
她突然反问了起来,双目紧闭,而那遮在眼皮下的眸子却还在不住地颤抖。
原来,将一些封存起来的回忆重新挖出,远比她想象的要更难一些。
“剑有剑灵,刀有刀魂,古来自是如此。刀魂,应是古刀铸成之久,便生出灵性聚结成魂。”
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如今的江湖,这些都早已成为传说,如果不是赤髓尚在,可能都无人知晓还有刀魂这种东西的存在。
所以,他也只是在猜测。
“如你所言,日久成精,那岂不是树有树精,花有花妖,牛鬼蛇神满大街地遛跑了?”
她的语气明显是在嘲讽,笑他的无知,也庆幸他的无知。
有些事,不知道,于人于己,都比较好。
“……”
顾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好,只是她的笑,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自在。
“你可知,古法铸刀中有一禁术,名曰,开灵刃?”
“似是听过,古剑承影、拂晓还有古刀龙牙、寒月,包括这赤髓,应是都开过灵刃。”顾影沉思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些古器,皆已失传。”
“失传?”女子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并没有在说谎,只是世人的谎,编的太大,大到后人早已混淆了真与假,一个将谎言早就信以为真的人,又怎会知道自己是在说谎,“它们,早就被一日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