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飞鹰瞪大了双眼倒在地上,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就这样死去。
他突然放大的瞳孔又渐渐地缩小,渐渐地失去了神采。
堂昭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在意料之外,自他听到那个名字起,就早已经预测到大漠飞鹰的死亡。
他知道,那是整个渝州城都不能提及的名字,更是少主人绝对不能触及的逆鳞。
一个人无知并不是什么过错,但错就错在,他不该自作聪明。
“话太多的人,往往命都不会长。”
顾影慢慢蹲下身拾起了剩下的半截断刀,将断掉的半截刀放进了刀鞘内。
他又从腰间重新掏出来一个雪白的帕子,开始轻轻地擦拭着还在刀柄上的半截刀。
顾影擦得很小心,像是对待一个初破壳的小鸡仔,那般轻柔,与杀人时的凌厉判若两人。
堂昭钰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谨小慎微地擦拭,喉间不由得滚动了一下,抿起嘴唇,上面一排牙轻轻地咬着下嘴唇。
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从小看到大。
他甚至从来不理解少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他知道,这样一个人,是值得他去心疼的。
说心疼也不对,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表现出过需要被人保护的一面,如果有人站出来说要心疼他,那个人一定已经是个死人了。
顾影将刀上的血迹再次擦拭干净,将这半片断刀也收回了刀鞘里,将帕子扔到了一边。
每次刀上染上血,他就会掏出一个新的帕子,没人知道他杀过了多少人,也没人知道他腰间究竟有多少个白帕子。
堂昭钰走到尸体旁,像方才拾起老者的佩刀一样,捡起了他的飞钩。
于武者而言,兵器就是他们的眼,他们的手,他们的命,他只是要把手下的每一个亡魂最亲近的东西,据为己有。
他收起了飞钩,拿到身旁的顾影面前。
他不要的,他才能要。
单衣少年瞥了一眼这把飞钩,其钩尖锋利无比,吹毛立断,所以方才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刀一分为二,钩背上整整齐齐排列着相互间隔一寸的七个尖锐倒刺,呈利齿状,中间以二丈长拇指粗的软索相接,技发时一抽即出,可控长短。
“他不是大漠飞鹰。”
顾影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堂昭钰还在旁侧一惊,又仔细端量了一下这把武器。
“这就是大漠飞鹰的七齿穿魂钩没错了,北冥玄铁,是要从极北苦寒之地才能寻得到的罕见之物,你说他不是大漠飞鹰?”
“不,钩是假的,人,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