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盛情姑娘已领,可是今日相思姑娘多有不便,一则,她在风月阁从不露面示人,二则,从不接客陪酒,三则,姑娘近来嗓子上炎,暗哑难言,只能与公子以纸笺相传。这三点……不知公子可否答应?自然,若是公子不”
“我答应。”
唐谷溪整个心揪起来,眼中竟红了一片,耳边嗡嗡直响,暗道,这分明不是他的声音……
不管时隔多少年,她也不会忘了他的声音。
可方才传来的,沙哑晦涩的三个字“我答应”,她听得分明,那绝不是他的声音!
可是,除了声音,她皆猜对了……一般客人挥毫千金,是绝不可能在如此“严苛”的条件下,还能毫不犹豫说出“我答应”的。
那令朱妈妈都笑得合不拢嘴的好处,最后竟换来一个既听不得声音、又见不到容貌的结局……除非他是傻子。或者,只有一种情况:他和她一样,只想弄懂心中所想知道的。
晃神间,司袖已缓步过来,将一张信纸递到她面前。
纸上只有六个字:姑娘何许人也?
如此直白,如此简短……他竟没有一丝犹疑之心?
看那字迹,唐谷溪终于不再徘徊了,她心中此刻从未有过的清楚,从未有过的笃定。区区六个字,笔墨如此熟悉,一派风骨清奇,卓绝不凡。
定了定心神,她伏在司袖耳边又低声说了一句,司袖不慌不忙地提笔濡墨,按照她的指示在纸上书上一句话:萍踪浪迹,何处不为家?
脚步远去后,唐谷溪才稍稍镇定下来的心,又猛然间跳动起来,脸颊阵阵发烫,手心都已出了几层汗。
他的声音为什么会变?
变得那么沙哑,那么晦暗,那么微弱……好似是用尽力才发出的那三个字。看来,自己以纸笺传消息的主意是出对了,既如了自己的愿,又行了他的方便。
这时,陆卫的话在耳边低低响起,一年多以前,在司马将军的府邸,他说完那四个字后,自己便眼前一黑,几近晕倒……
那便是“一箭穿喉……”
一箭穿喉,一箭穿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