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我轻轻叫他。
“阿来。”我拍了拍他的脸。
阿来眉头皱了皱，缓缓抬起困倦的眼皮，“嗯？”
“该吃点儿东西了，”我坐在床上，扶着他，让他靠着我的胸膛慢慢坐起来。他轻到我单手就能扶起，这么靠着我的时候，那薄薄的肩胛骨硌得我胸口生疼。
好在，他的身体依旧温热。隔着薄薄的脊背，我也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
那跳动甚至比以往还更近了些。
他手臂上的肌肉都萎缩了，抬着手臂拿勺子，举不了两次手就会很累。
我不让他动弹，自己拿勺，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
“甜吗？”我微偏着头，看着他一点一点慢慢动着的唇。
“甜。”他说，一点儿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我用纸巾帮他擦干净。又喂了两勺，他就吃不下了。他的食量真的很小，刚刚吃的那点儿都不知道有没有半个鸡蛋的量。但他说吃不了了，再吃就要吐了。
我只得扶着他慢慢躺下。过了一会儿，他又咳嗽了起来，咳到身体都要散架，我除了抱着他，给他顺背，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等他不咳了，一口一口慢慢吸着气的时候，才轻轻给他盖上被子。
折腾完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他病得厉害，身边一分一秒都离不了人。集团的事情我现在一点也不管了，每天呆在家里照顾他。等他躺好以后，我也爬上床去，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躺在他身边，方便随时照看他。
半夜我醒了一次，听到他那边有动静。
我秉着呼吸，手微微撑起身子，看到他背对着我的身体一抽一抽。我凑近一点儿，听出来他是在哭。
“……”我犹豫了几秒钟，指尖轻轻搭上他的脊背。
他立马就不动了，身体紧绷，哽咽的声音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终于忍受不住，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我不知道他是疼哭的还是心里难受，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好受一点儿。我只能紧紧抱着他，想告诉他还有我，还有我在，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陪着他。
“难受就哭吧。”我轻声说。
他一声不吭，滚烫的眼泪却流到了我的手背上。
又过了半个月，阿来病得更重了。他躺在床上，几乎瘦成了人干。他皮肤蜡黄发绿，连眼睛也在黄疸影响下成了黄色。他现在吃不了东西，也说不了话，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他病到精神也跟不上了，每次清醒十几分钟，就会昏迷一两个小时。
我白天黑夜地守在他床边，除了去厕所，几乎没再出过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