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扫一眼眉头就压了下来。红酒的酒精度通常在8%至15%，我还能强撑着应付，而这伏特加的酒标上，显示酒精度整整高达60%。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言而喻。
几位作陪的老董面色微怔，而随他们来的女秘书亦是在低压的氛围中吓白了脸。
王董举起一杯伏特加，明亮灯光下液体微晃。他满脸横肉堆叠，缓缓露出一个阴涔的笑，“许董，请吧。”
我的秘书小白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大学毕业不过两年，人生得白净可爱，又极其踏实肯干，所以才在短短两年内做成了我的秘书。他朝着王董赔笑：“王董，我们许董有伤在身，无法饮用烈酒。若您不嫌弃，这杯就由我敬您，您看如何？”
那胖子充耳不闻，就跟小白完全不存在一样，依旧笑眯眯地死盯着我。
场面一度尴尬又焦灼。
连那几个作陪的老哥哥们也开口了：“确实不能喝，他的腿你让他喝不是要命么？”“来来来，老王，换我敬你。”“度数太高，万一喝醉了不好收拾……”
然而，谁说都不管用，那王胖子依旧盯着我，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
“许董，请吧。”
寂静之中，众人眼睛大睁。我心知避无可避，这些天里和阿来相处不顺，我本来就积着满心的怨气，这一下我索性握住那盛满60°烈酒伏特加的杯子，站起身来。
众人一下子慌了，毕竟没一个人想在这种场合闹出人命。小白更是吓白了脸，慌里慌张要拦我的酒杯，“你看我们许董怎么还没喝酒就西先醉了呢，王董还是我……”
“闭嘴。”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闭嘴。”我又重复了一遍。
那王胖子双手拄着下巴，盯着我，缓缓露出了笑容。
我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多少酒，我只知道到了后来我的喉咙、食道、胃通通被灼烧到没有感觉。我头痛欲裂，整个人像被放在烈火中烤。那种吸不上气来的窒息之中我迷迷糊糊被人扶走。那人扶着我，陪我慢慢走在凉风吹拂的黄浦江岸。
我的右腿开始疼了起来，这股疼劲儿一上来就是致命的，像有毒蛇在肉里钻，像有老鼠扒着骨头吸食我的骨髓。一股恶心劲儿直冲我的大脑，我没忍住，哇得一下吐了出来。
那人扶着我的身体，我这一下，就全吐在了他背上，他干干净净的白衬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