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是吧……”他看向我的目光太过灼热，以至于我不得不艰难躲避，我的声音干涩嘶哑，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拿刀在自己心上划出一道淋漓伤口：“马上…就要到冬天了。你把多出来的帐篷借我用用，再接济我一点儿牛粪和食物，让我好歹…好歹把这个冬天熬过去……”
“等我联系上父母了…我就把肉票、饭票…一并还你……”
他开始还以为我在开玩笑，笑着摸我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满嘴胡话，我都听不懂……”
“真的，阿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哽咽，在发抖，“我说真的。你结婚了，我得…搬出去……”
“你说什么？”他在听到“结婚”两个字时猛然变了脸色，“谁说我要结婚？”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婚约早已定下，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你好好准备……”我拼命忍着才没让自己当场崩溃，说完这句，我几乎是逃一样转身，却被他猛地扼住了手腕。
他的力气是我难以想象的大，他硬捏着我的手腕，几乎要将它捏碎，他盯着我的脸，咬着牙齿冷笑：“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我爷爷逼你了，对不对？”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
“不是。”我说，“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后悔了。”
我终于一点点抬眸，对上他震惊中的双眼：“昨天晚上，是我昏了头。我不该答应你的。有些事情，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有什么难的？”他急了，大声吼道：“我喜欢你，我他妈就要跟你在一起，不管谁反对都不管用，这到底难在哪儿了？！！”
不得不承认，我直到这一刻，都还在为他剧烈心跳着。他着急的样子，怒吼的样子，抱着我双臂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真怕我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拥他入怀，不顾一切地喊出苦苦压抑的心声：我也喜欢他，我不让他结婚……
可是我没有，我静静地说着，仿佛谈论明天吃什么一样云淡风轻地劝着：“阿来，别任性。你还这么年轻，以前走上歪路，喜欢过我，没有关系的。”我的嗓子越来越涩，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等你以后结了婚，你会…慢慢喜欢上宝音。趁着你现在还能回头，把我…忘了吧……”
我看着阿来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再次燃起时，是熊熊的怒火。
“你把我当什么了？”他喘着气，用力指着自己的胸口，指尖咚咚每戳一下，都像是在拿刀.捅我的心，“许志，我这里面、我这里面，整整一颗心装的全都是你！”
“你现在让我去跟别人结婚？你现在要我爱上别人？”他眼睛红透，猛地一拳将我抡翻在地，“许志，你真他妈的恶心！”
他攥住我的衣领，赤红着双眼对我拳打脚踢，他的拳头像钢铁一样硬，一拳拳锤下来如同鼓点一样。我疼到浑身抽搐，狼狈得像条狗一样抬臂躲闪。他却不让。
他硬扯着我，强迫我去看他，我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点一点噙满泪水，我知道，那才是对我最恶毒的惩罚：
“许志，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把我毁了。”
“我早就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