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的液体一滴滴地滴落下来,流进阿来虚弱的身体里。
我秉着呼吸,轻手轻脚地抽出凳子,坐在阿来床边,拉了拉他的右臂。
这才发现,在他的右小臂上,有一条一拃长的伤口,上面密密麻麻缝着黑色的线。线与线的间隙里,能够看到通红、外翻的皮肉与血丝。
我的胸口就像被压了一块大石一样,闷闷地,痛得很。我想着想着,眼圈就红了。匆忙站起身来,背对着阿来,眨了眨眼睛。
“…小志?”
“是你吗?”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吸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丝笑,“你醒了?”
他用力点了一下头,可惜他这幅躺在床上的狼狈样子,让这个动作看起来更像是缩了缩脖子。
他苍白的嘴唇颤了颤,说,“水…”
“哦、哦,”我反应过来,伸手去拿,这才发现床头的水瓶已经空了。冲他笑笑,说,“你乖乖等着,我去打水。”
“嗯…”他又缩了缩脖子,小手安安生生地抄在被子上,一动也不动。
我转身出了病房,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拿手背抹了一下,去水房打水。
打水回来,发现一个人站在阿来病房门前,正小心翼翼地扒着门框想往里看。
我一瞬间警觉起来,飞快跑过去将他往后一扯,“喂——”
话只说到了一半,剩下的,在我看到他那张脸时就再也说不出了。
将他带到没人的地方,我连呼吸都在发抖: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庆格尔泰被我打过的脸还肿着,他就这么顶着一张肿脸跑到医院来了。他低着头,眼泪啪嗒掉在地板上,好半天,说了一句:
“对不起。”
“不需要。”我呼一口气,拼命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拳头,“阿来这是没出什么大事。他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算告到天王老子那去我也一样要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