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老口忒黑心了,儿子死了,把孙子一家撵出来,现在又要孙子帮到还账,还那么多银子。”
“都分家了还让孙女、媳妇嫁人抵债,太不像话了,这会还要养老银子,是我,我都没脸要。”
“哎,你晓得撒子哟,仲娃儿都还没成年,屋头连个说得起话的人都没有。”
“黑心婆娘哦,儿子死了把孙子一家撵到山里破屋去,就分了一亩地给人家,人家好不容易把日子过起来,又来扒皮吸血的。”
“儿子死了孙子养老是应该撒,父债子偿是应该的撒。”
“你晓得个鬼哦,这两口子只晓得大儿和幺女,中间三个一向都是摇钱树,你看嘛,先把二姑娘送给人家当小的赚点彩礼钱,前几年说当兵有军饷,就把老三被逼去从军,老四的婚事这会都没个着落,幺女都嫁在哥哥前头,你看二姑娘回来过没嘛,老四天天都不愿意在屋头,我那天听我亲戚说,程家村那边说他们幺女的压箱底礼钱都是五十两……”
“难不成给张四借钱压箱底啊?刚才他婆娘说的借了一百两哦……”
“咋不叫他大儿帮到还安?这两个老的偏心都没法了,儿子死了还不放过孙子,可怜仲娃儿,才十岁……”
“哎呀,你少说两句,人家大儿是秀才,小心告到衙门,抓你龟儿进去。”
……
人群中像炸了锅一样,议论纷纷,仲礼能说话这事,反而不打眼了。
这两个月来,小张家就敲了两次锣鼓,平时不满张仁齐和张李氏的作风的人也在小声议论着,不时有片言只语传到张仁齐耳里,一向爱面子的他,像被人抓去游街一样,接受着众人的质疑和指指点点,在祠堂,面对长辈和小辈,却又敢怒而又不敢言,只能使眼色给张李氏。
张李氏毕竟和他几十年夫妻,立马心神领会,像打了鸡血一样,扯起嗓子就对着议论的人群嚎起来:
“你们晓得个求,这钱我就该要,凭啥子不要,我屋头的事哪轮得到你们嚼舌根!”
“老不要脸的,你屋头那点破事,整条街都晓得,天到黑就晓得又吼又闹的。”
“老娘坐得正,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们就是见不到我屋头好!”
“不就是个秀才老娘嘛?人家云溪郡秀才哪个不比你屋头那个好,呸!那天我都还看到跑到榴花街上去逛了。”
“你再说句,你再说句老娘到衙门去告你,污蔑秀才,喊上头把你抓进去。”
……
张李氏和旁人吵了起来,整个祠堂都是人声鼎沸,村长连连让人制止,却越演越烈。
而一直沉默的玉莞,安抚好李氏、玉岚几人,眼神和仲礼交流了下,走到锣前,敲了几声,众人安静了下来。玉莞扔了一钱银子给看管的人,走到中间仲礼身边,她先向围观的众人鞠了一躬,说道:
“谢谢各位叔伯、婶娘说的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