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家事,实不该麻烦族里,我们家自己处理便是,也不是要用孩子或是媳妇抵债,只是向老三家要我们两老口的赡养费,仲礼,我就问你,爷爷和奶奶找你要养老钱该不该?”
仲礼不知如何表述,手飞快的比划却让人不懂什么意思。玉莞却冷笑道:
“养老钱?当初分家时候,说了公中的田地、老屋都是供两老养老不分的,我爹不在了,你们朝我哥要养老钱?可不可笑?那行,我们也认,我来和你算算账,我爹每年寄回多少银子,托人带回来多少东西,都是交到爷爷你手里,多少钱你心里有数。我们几个,穿的衣服,大的穿不了给小的穿,这几年有制过新的吗?再说吃喝,我姐从三年前开始,每天早上四更起来,煮饭洗衣喂鸡鸭,包了所有家里活,我哥和我娘,田里哪样农活少干过?你们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着,你们吃白米饭,我们就只能凉水啃个硬馒头!连我弟弟叔娃从小连奶都喝不上一口,只能喝米汤!要养老钱,行!我大伯给多少,我们也给多少!”
“你个野丫头,这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仲礼,你现在是家主,我就问你给不给!”
张仁齐不和玉莞辩解,就逼问着仲礼。
“你欺负我哥不能说话,我家我就能做这个主!”
玉莞伸手护在仲礼面前,直视着张仁齐。
“妹……妹……能……做……主!”
仲礼终于吐出了几个字,他按下玉莞的手,把玉莞往身后护着,自己挺直胸面对着张仁齐。
“反了你,哪家哪户是由着个没出嫁的姑娘说了算?族里也没这规矩!族长你们说是吗?”
张仁齐回首望着族长,族规他清楚的很,对于孙辈,他很是拿乔。
玉莞正要反驳,族长打断了张仁齐和她的对话,让几个族老和张仁齐及仲礼去内间商量。这个时代乡下女子的地位很低,玉莞想跟进去,却被拦住,她只能去照看玉岚和李氏,她感到鼻头一阵酸涩,却只能忍住委屈,不能哭,张李氏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她要哭了就弱了气势。
玉莞把地上趴着的叔娃抱起,用帕子给他擦干净脸颊,又掰开李氏的手腕,弄湿帕子给玉岚擦干净血迹,罚打是在臀部,看着渗出的血渍,想必很痛吧。
这个时候,晨蕊来到玉莞身边,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又拿出药膏给她:“这药消肿、治外伤很快,等会给你姐擦吧。”
玉莞看着晨蕊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几乎快哭了出来,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把委屈和难过的情绪按了下去,面上挂着倔强,小声的和晨蕊道谢。
玉莞从李氏怀里抱过玉岚,掐了掐玉岚的人中,玉岚悠悠醒来,刚睁开眼睛,就看见玉莞关切的眼神,忍不住哭起来:“莞妞儿——姐护不住娘亲,护不住叔娃——”
“姐,别哭,我回来了。”
玉莞不知如何安慰玉岚,又怕动作大了碰到玉岚的伤口,只能轻轻抚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