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被问住了,王禀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他只知道朝廷败不得。
童太师在离东京这么近的地方,聚集了这么多精锐兵马,若是还败了,徐泽就可以直下东京,威逼天子了。
尽管朝廷的兵马比同军多很多,可知兵的王禀却是没有底气。
原因倒不是同军行军中表现出的强军之姿,而是这支军队的统帅表现出的云淡风轻。
徐泽给他的感觉不像去打仗,更像是去寻许久没有见面的故人叙旧。
憋了半天,王禀说出了一句自己从没想过的话。
“徐宣抚,还请以天下百姓为念。”
侧前方的徐泽脸上似乎还挂着笑,却没有回头。
“去年平定两浙路之乱,王统制麾下的将士阵斩有多少?”
王禀被徐泽的问话噎住了,方腊之乱最终的清剿阶段,贼军胆气已丧,四散而逃,就算有小股贼军反击,也只是乱糟糟的胡杀一通,没有“阵”,哪里来的“阵斩”?
身为一线统帅,他当然清楚战后堆积如山的首级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首级中肯定有很多作恶多端的贼人,但更多的却是本可以免于一死的百姓。
“王统制,你也是久经战阵的老行伍了,当知道打仗乃是死生大事,要么不为,一旦作出决定,就必然全力以赴,事到临头,何必再纠结?”
作为出色的战将,王禀当然也具备杀伐果断的性格,只是涉及朝廷大军,其人却还想再努力一次。
“可是”
“放心,我带大军前去南乐镇,只是为了寻太师说话,一举解决河东东路行政区划的问题,并没有想打仗。”
带着几万全副武装的大军,杀气腾腾地直扑朝廷大军的营地,却说不想打仗,你糊弄鬼呢?
难怪童太师会说“徐泽这贼子满嘴鬼话,和他讲话要留一百个心眼”。
仿佛猜到了王禀的心思,骑马在前的徐泽仰头笑问。
“你不信?”
“不!末将倒是希望徐宣抚带着如此雄壮的大军前去南乐镇,真的是寻太师说话。”
“哈哈哈,我可以告诉你,是真的,但是,你不会希望的。”
王禀咀嚼着徐泽的话,徐泽带大军前去南乐镇,却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专寻太师,自己还“不会希望”?
其人到底是久经战阵的老将,结合战前双方的战略部署,再对照徐泽的话,没过多长时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