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珺微微一震,终是轻叹道:“蒲静静虽然助纣为虐,但幼子绝不应该受到牵连,妹妹你肯告知此事,想必也是对我十分信任,我的确深感荣幸。”
孙楚楚秀眉一蹙,扭头哼声道:“姐姐不用自作多情,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情,无非是想稍稍减轻你的负疚感罢了,毕竟可以说是你害了蒲师姐的性命。”
苏琬珺一正色道:“妹妹你错了,无论蒲静静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她所犯下的种种罪行仍是不可宽谅,我从未后悔当日将她擒下,这一点到现在也不曾改变。”
孙楚楚登时一滞,片刻方冷然道:“即便蒲师姐有一些不是,你们也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那样当众把她千刀万剐!……姐姐你凭良心说话,我身为人家的师妹,该不该为蒲师姐讨还这笔血债?”
苏琬珺微微一顿,终是喟然道:“站在妹妹的立场,这一点倒也无可厚非,但你针对我一人便也罢了,为何还要勾结薛华鹏之流,处心积虑栽害药侠前辈?”
孙楚楚略一踟蹰,低头轻哼道:“对付前辈是唐师姐的意思,至于我……我倒也乐见其成,因为前辈若是走投无路,那他便只有……总之我也是为了前辈好,可不是真心要对付他。”
苏琬珺听得不得要领,无奈叹口气道:“原来妹妹竟还是为了前辈好,可如果一切真如你们所谋划,那我又岂会放前辈干休?毕竟女子贞洁重于性命,我若不杀他绝难消心头之恨。”
孙楚楚脸色一变,脱口惊咦道:“什么?!难道薛五那厮竟敢……啐!这无耻淫贼!我明明只是吩咐他将姐姐擒住,然后废掉你一身武功便了,谁想他居然……哼!真是岂有此理!”
苏琬珺心下一宽,面现欣然的道:“看来果真不是妹妹的主意,一切都是薛华鹏擅做主张了。”孙楚楚双颊晕红,兀自羞恼的道:“我当然没有,我……我怎会恁地下流!”
她说罢也无暇再理会苏琬珺,便即上前拉起薛华鹏,俯下身去在他穴位间一阵推拿,片刻之后薛华鹏终于呻吟一声醒转了过来。
孙楚楚面凝寒霜,难掩激愤的道:“薛五!我先前是怎么吩咐你来着?!你是不是色胆包天,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苏姐姐身上?”
薛华鹏喘了几口大气,目光掠过一动不动的苏琬珺,嘿嘿干笑道:“师妹见谅,实在是苏姑娘太过勾人,我也是情不自禁嘛。”
孙楚楚没好气的道:“哪个是你师妹,若不是看在唐师姐的份上,本姑娘早把你这无耻淫贼剁碎喂狗了!哼……你这便滚吧,本姑娘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
薛华鹏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师妹你还真是过河拆桥,试问若没有我们夫妻鼎力相助,你怎可能这么轻松便擒住苏姑娘?”孙楚楚愈显厌恶的道:“少废话,再不赶紧滚蛋,本姑娘就不客气了。”
薛华鹏看她面色不善,只好勉力挣扎了两下,接着却连连苦笑道:“师妹明鉴,我眼下伤势太重,只怕是想滚蛋也做不到啊。”孙楚楚秀眉紧蹙,索性一把抓住薛华鹏的后领,便要亲手将他丢出丹室。
孰料此时却见薛华鹏倏地偏头一撞,堪堪正撞在她肩上,这一下认穴奇准,孙楚楚顿觉浑身一麻,当场动弹不得。
充满震骇的惊叫声中,只见薛华鹏悠悠的转过头来,先在孙楚楚的脸上啄了一口,之后才洋洋得意的道:“好师妹,你还是太嫩了,不过华某喜欢,哈……”
孙楚楚羞怒交集,声音颤抖着道:“薛五……你对别的女孩子无礼,唐师姐或许不管,可你若敢动我……”薛华鹏打个哈哈道:“你唐师姐对你一向疼爱有加,想必不会反对我纳你做个小妾吧?”
孙楚楚闻言直是如坠冰窟,粉脸胀红之际作声不得,薛华鹏又趁机啄了她一下,这才踱到苏琬珺面前,满脸邪笑的道:“苏姑娘,看来你终究还是逃不出华某的手掌心,那不如便乖乖让华某……”
话说一半却忽然顿住,片刻方强笑着道:“……好师妹,你是用什么法子制住的苏姑娘?只要你老实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再为难你。”
孙楚楚略一迟疑,终是隐忍着道:“我用的是醉仙木槿,你……你最好想清楚了,苏姐姐和我都不是你能随便欺侮的人。”
薛华鹏不由得向后一退,声音发抖的道:“好师妹……苏姑娘百毒不侵,你忘了么?”孙楚楚秀眉一蹙,鼻中冷哼道:“你瞎了么,无瑕正簪在我头上,她怎么还能百毒不侵?”
薛华鹏闻言更是冷汗直流,瞠目间只见苏琬珺缓缓站起身来,披散的长发虽然还遮在眼前,但此刻她的手中,却正握着一支形如短刃的、晶莹流转的、色呈乳白的——无瑕玉簪。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靖阳子抱着仍在熟睡的玄阳子回到三叶集,好容易才找到那间茅家老店,却不料此刻时辰已晚,这集上唯一的客栈竟已然关门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