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
裴济怔怔望着她, 在心里细细品味这四个字,只觉方才的喜悦与兴奋一下就被凉水浇透。
她的确已对他心动,对他生情, 可打心底里,仍未产生过要将一切托付给他,与他共度余生的念头。
一瞬间的落差令他整个人都有几分消沉。
然而转念一想,他又忍不住责怪自己。
他自己的人生,又如何能自主呢?婚姻嫁娶之事尚要听从父母、祖母乃至太后、陛下的话, 于家国大事上更是人微言轻,他连自己的主也做不得,又怎么能求她全心依赖自己?
况且,她这样与众不同。
他恍惚想起才被她吸引住的那段日子。
他总疑心她有意接近自己的目的, 一旦真被她缠住,恐怕不但要与两位表兄生嫌隙, 甚至这辈子都脱不了身了。后来, 他的确脱不了身了,却不是被她缠住。
她不过抛了根绳索过来, 是他自己用绳索将自己牢牢捆住。不但要将自己捆住,还想将她也捆在一起。
可她却被别人束缚着。
她这样温柔, 这样与众不同, 分明自己也得不了自由, 却仍一心要放他自由,不愿阻碍他的未来。
这教他怎能不心酸?
“丽娘, 我不会放开你的。”他抱住她的腰, 将脸埋在她的胸口, 闷声开口。
丽质摸着他紧束起的乌发, 眼里闪过几分怜意:“三郎, 你不必再给我这样的承诺,世事难料,你记得我方才的话,将来才不会后悔,也好令我安心,否则,我恐怕要后悔当初将你也拉进这泥潭了。”
裴济紧紧搂着她,好半晌才慢慢道:“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她的心意,也不愿让她挂怀担心。可他会不会后悔,不由旁人决定。他只知道,若有一日她得了自由,仍一心要离开他,他不会强加阻拦,但他绝不会做主动离开的那一个。
丽质轻轻点头,似是放下心来了。
她一手取下发间玉簪,令长发垂落下来,又努力直起上身,让双膝跪立在他两侧,居高临下地抬起他的下颚,唇边带笑地俯视着他:“三郎,我的气可还没消呢。”
柔软的发烧轻扫过他的面颊、脖颈,将他眼里的苦涩与沉闷也一并扫去。
他的手从背后袭上,一把扯下她的外衫,只余下那件松松垮垮的单薄长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