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曾经用石头砸死自己的弟弟亚伯的时候, 亚伯所承受到的痛苦;而现在, 这一份痛苦被七倍的加诸在该隐的身上,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向他重复着自己犯下过的罪行,根本不允许该隐将其疑问。
你将会拥有让世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为了活着赎罪。
这便是上帝对他降下的责罚。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诅咒挂在身上的缘故,所以尽管该隐的单兵作战能力并不是特别强大,但是却少有谁愿意去开罪他。
毕竟该隐的碰瓷,可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受得起。
别人碰瓷都是要钱,只有你该隐碰瓷直接就要命!
可是眼下,让该隐觉得近乎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面前的男人分明将他重伤,从五脏六腑传来的痛楚还在不断的通过神经传导到大脑,随后被感知。
之前该隐所化作的那些蝙蝠是他的分化之术,哪怕只有一只能够逃离出去,那么该隐都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和意识附着于其上,随后潇洒自如的离开。
然而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达拿都斯居然能够拥有如此的伟力,竟是那般轻易的就将这一整片的空间封锁,随后将他分化之术所分出去的一切——无论是灵魂也好,还是意识也好,亦或者是身体的构成也好,全部都捏的粉碎。
有那么一刻,该隐觉得自己的确是真切的感知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承受了这样可怕的伤势,连分化之术都被轻易的打破,不得不重新现身,用这样的一种极为狼狈的方式出现在达拿都斯的面前。
然而造成了他如今的处境的达拿都斯看上去却是毫发无伤,莫说是伤害被七倍的返还于身上了,他看上去怕是连七分之一的反噬都没有承担到。
这是在该隐过去的那千百年的生命当中从来都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却又在时时刻刻的提醒该隐一件事情,那就是来自于上帝的诅咒在对方的身上或许是失去了效用。
这就仿佛是这银发银眸的幻想种深受着来自于神明和世界的眷顾,以至于他们根本就不舍得让他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伤害一样。
——在该隐的脑海当中,突兀的浮现出来的,便是这样的想法。
说实话,这样的想法出现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和没有道理,甚至是到了一种完全可以说是荒谬和可笑的地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打从这个想法冒出来的那一刻开始,该隐便再也没有办法将它从自己跌脑海当中祛除,又或者是用别的什么想法将其掩盖住。
这想法像是扎下了深深的根,并且迎风就长,几乎是立刻的便成为了一颗挺拔的参天大树。
该隐于是稍微的咽了咽唾沫,喉头也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达拿都斯。对方拥有着一等一的好相貌,银发银眸,像是超然世外,不沾这尘世间半分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