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原本是法吏,这个他们是知道的,虽然他们也没有去县衙里咨询过周宁,不过秦二世东巡时那场灾难因她而免,县里满是她的传说。
“我们这样能当官做吏的,怎么说也都是人才了吧?”
这话木匠们虽然没有点头,但心里都是认同的,无论哪朝哪代,能吃公家饭的都是本事人。
黑笑道:“可就是咱们这样的官吏,先生也不是谁都要的,首先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德行要好,那些个为吏时有欺压百姓的,我们先生可不护着,我们先生说了,包容恶人恶行也是作恶。”
“周先生是仁德君子。”木匠师傅感叹了一句,旁的木匠也是点头赞同。
黑却又撇着嘴,状似不以为意的一挥手,“先生品行高尚,仁慈大方,这些全会稽郡的百姓都知道,我要和你们说的不是这个。”
难道还有什么反转或者隐秘,众木匠像是不好奇的看着手里的木头,两只耳朵却都给了黑。
周宁浅浅勾唇,眸子里有星点笑意闪烁。
疑问互动、欲扬先抑、顿挫起伏,将原本不熟甚至不耐烦听他说话的人完全引着走,这黑说话的艺术真是浑然天成。
她果然是屈才了,她想到了一个更适合黑的工作。
周宁舒服躺进摇椅里,复又阖上了眸子,这样清闲的日子不多了,往后的军旅生活,她或许可以过得更轻松一点。
黑嘿嘿笑了起来,凑近几人,似乎真要说什么秘密,连声音也放小了些,勾得他的听众越发好奇而全情投入。
黑悄声道:“知道我们为什么都要跟着先生吗?”
一木匠试探的问道:“保命?”
黑缓重的点了点头,“就是为了保命!”
“我跟你们说,”黑又凑得更近了些,“我们先生可神了,先前他为吏的时候,就没有一个犯罪之人能逃过他的眼睛,咱们会稽郡那年几乎没有解决不了的、往咸阳传的案子,也就是因着这个,始皇东巡的时候都特意找了我们先生说话,还让他写书,让全天下为吏者都向他学习。”
“但,”黑摇了摇头,用大拇指掐着小拇指的指甲肉,“这也就是我们先生智慧的这么点。”
木匠们惊叹不已,原来第一次召见是这么个原因,原来周先生写的书都传遍天下了,这都够厉害的了,还要怎么厉害,木匠们也不自觉的向黑围拢了些。
黑一手护在嘴边,像是说什么秘密般小声说道:“先生最厉害的是洞悉世事、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
“这话怎么说?”
黑还没有铺垫够,他吹嘘卖弄,也一向是要说事实举事例,说得人家心悦诚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