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这种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声音,那间屋子的门缓缓叫人拉开了,紧跟着走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就更不令人愉快的人。
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
她的体型佝偻着,手里拄着一把龙头拐。条理分明的皱纹镌刻在她那张瘦削的脸上,再配合她蜡黄的脸色,就如同刚犁过的土地那样,又好像鲨鱼的鳃裂,令她看来死气沉沉,绝无半点慈祥的意思。
无论是那副尊容,还是那种姿态,亦或者那只握着拐杖、干瘪枯瘦的手掌,无一不说明了她已行将就木。
但与这些绝不相宜的是她那双精光闪动的眼睛。
看着这双眼睛,再配合其悠长的呼吸,任舟明白,此时站在她眼前的这位老媪,内功可称精深。
任舟苦笑了一下。
因为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蠢极了,竟然会把这种呼吸错认为是别人睡着时发出来的。
任舟是怎样想的,老媪当然不知道,她也没兴趣知道。
此时,她正用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闯进院子的不速之客。
半晌,她才面无表情地说道:“旧主已逝,屋子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两位还是早早离开吧。”
说完以后,她等了一会儿,看两人全无离开的意思,便皱起了眉,语气也加重了些:“两位还有什么话说么?”
“不敢。”任舟顿了顿,抱拳行礼以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前辈是……”
任舟的话还没讲完,老媪忽然将手中的龙头拐一提,改为握住拐杖的末尾,以龙头勾下来了一段挂在门框上的白绫。
白绫因这一勾而飘飘下坠,老媪伸出左手将白绫的一端握在手中,轻轻一绕,那段白绫便裹在了她的手臂上。
“你走不走?”老媪将缠满白绫的左手斜举在身侧寒声问道,威胁之意已尽览无余。
这并非任舟所愿,但此时已势成骑虎,所以他只好又拱了拱手:“请前辈赐教。”
老媪冷哼了一声,抓着白绫的左手一抖,便将缠绕其上的白绫抖落了。还不等白绫落地,老媪左手旋转了几下,就将其绕在一处,紧跟着又是一扬手,已聚成一团的白绫便向着任舟直冲过去,宛如流星锤一般。
见状,任舟丝毫不敢轻忽,先是一侧身,躲过了“锤身”,紧跟着又往软锁上用力一劈,意图以实击虚、断其连接。
不想,老媪又是一抖手,已飞到任舟身后的“锤身”忽而四散,这道软锁也紧跟着铺展开,又变回了白绫状,浑不受力,令任舟这一招无功而返。
见任舟的招式用老,老媪冷笑了一声,左手一拧,原本已铺散的白绫转瞬又束在一处,如同一条长鞭一样。随着老媪手中拉拽,任舟身后的鞭梢急向任舟的后背抽来,引得一旁观战的刘佩琼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此时,任舟要是向着旁边闪身,便可躲过这一招,但却会令软鞭重归老媪的掌握。之后,老媪凭着软鞭与他周旋,便有些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