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啊。可徐家的祸患,也由此而来。”
“伪太子之乱?”
刘慎之面带激赏地点了点头:“四家里,尤其以徐家最得先皇的恩宠。其余三家,要么是被划定了经商范围,要么是被限制了交易数额,唯有徐家可以百无禁忌。为了投桃报李,他们当然也要支持先皇钦定的太子,也就是三皇子了。”
任舟心中了然。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徐家既然是三皇子的亲信,那不得当今皇帝的宠信也就理所当然了。可他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
“就算徐家不得宠信,可是树大根深,也能支持一时吧?要是能找机会修复与禁中的关系的话,或许能长保富贵,也未可知。”
“修复?凭什么修复?让出贩盐的权力?徐家肯么?”刘慎之冷笑了一声,“你们天道谷的人有时候天真得近乎无知。让出贩盐权,固然可能免于猜忌,但是徐家再想保持如今这样的声势,必不可能,迟早要衰败;不让出去,那就等着被皇上找个由头抄家,还是个死。”
“等死,死国可乎?”
任舟彻底明白了刘慎之的意思,再联系先前徐家的种种异状,他不得不承认,刘慎之所言恐怕不虚——就算不是为了造反,恐怕徐家也有心搅动一番风云。
忽然,任舟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为了顾忌名声,一定不会说是令媛自己偷跑出来,然后才被我找到的吧?”
“那当然不能了。”刘慎之嘿嘿地笑着,“再说了,我要是真的有心把她找回家,怎么会只找你一个人帮忙呢?”
“什么意思?”
任舟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猛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恐怕已经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这陷阱里虽然没有致命的钩锁,却可能有数之不尽的麻烦。
与任舟的不安截然相反,此时刘慎之的得意,已不需要通过“笑”来体现了。
“这事也不复杂。前一次所谓的失踪,其实是我为了与徐家取消婚约而找的借口——我女儿都找不到了,还怎么成婚呢?正好拿琼儿‘坚辞不允’做借口,强扭的瓜不甜嘛,徐家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是你没想到,令媛真的偷跑出来了,反而弄假成真。”
刘慎之一拍桌子:“太对了,不过这也正中我的下怀,省得做戏太假,遗人话柄。”
“其实你既想找到她,又不想让她回家,才让我去做这件事,并且通过我,把你的意思暗示给她了。”任舟苦笑,他也只能苦笑了,“也无怪当时令媛一听说你只找了我一个人,立刻配合了不少。”
“父女连心啊。”刘慎之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连胡须好像都忍不住要翘起来了。
“所以你只好告诉徐家,令媛已被我拐走,这婚约也只好作罢了。”
“‘知好色而慕少艾’,也属正常。”
任舟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刘慎之,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那以后令媛总归要嫁人的,难道就要赖上我了?”
“什么叫赖上?之后再解释不就成了。你任舟的话或许没人信,可天道谷毕竟还是有些名声的。”说到这,刘慎之忽然住嘴,打量了任舟两眼,又露出一抹微笑来,“但是要能有个‘天道谷’的女婿,或许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