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孙老爷的致命伤怎么会在后心处?
否则,任舟又怎么会给刘佩琼留一条活口?
这些问题孙全仁一个也答不上来,所以他也没办法再找理由怀疑任舟,所以他只能发着呆——借此,他才可以由这些他不愿面对的事实里暂时逃离出来。
见孙全仁不言语了,任舟看向孙夫人,发现她此时盯着房梁,若有所思。
“孙全忠离家……离开勇乡的时间已不短了,为什么忽然回来,又为什么要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呢……”孙夫人呢喃着,双眼不由自主地向下瞟,看向了孙老爷的尸体,眼圈也跟着红了一下,“又为什么要拿走‘山君’呢?”
“夫人前边两个问题,我答不上来,不过最后一个,我猜是否与孙家的家主有关?”
“什么意思?”
“我先前听说,这柄宝刀是令族的家主凭信,他是否……”说到一半,任舟皱起了眉头,觉得不对,“可是他做出这样的事来,又怎么可能凭着一把刀就继任族长呢?或者,令族是否有什么类似‘认刀不认人’的规矩在?”
孙夫人摇头:“我孙家虽是以武传家,可也颇知伦理,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又或者,勇乡里是否有什么与他交情深厚的人,可以为他壮声势、搅混水?”任舟摸了摸嘴巴,提出了另一种猜测,“毕竟这件事只有我一个外人看到,就算佩琼小姐醒了,恐怕也不能取信于所有人。要是有人看准这个机会搅动风雨,颠倒黑白也不是全无可能。”
任舟这话有两重意味:其一,就是如话里所说的,担心孙全忠在勇乡里有什么亲信,或许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到时候孙全忠拿着“山君”作为凭信,又有这些人鼓动,麻烦得很;二来,则是借此试探孙全仁,或者说是孙家未来家主的态度,他虽然有心管一管这个“闲事”,也不想挟恩求报,可要是背负着怀疑的话,难免会令他觉得束手,自讨没趣。
孙夫人心领神会,但也不能替孙全仁表态,只好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瞧他一副神游天际的模样,轻咳了一声,叫了声“仁儿”。
“啊?什么?”孙全仁乍回神,愣了一下,对孙夫人露出赧然之色。
孙夫人瞪了孙全仁一眼,把刚才任舟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说完,还打了几个眼色。
孙全仁听完之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少侠多虑了,舍弟……孙全忠在乡里没有什么党羽。”
“哦?”任舟看孙全仁答得肯定,不由得有些疑惑。
像孙家这样的大族里,每一任家主的产生,除了要经过精挑细选外,还常常伴着腥风血雨。虽然孙老爷只有两个儿子,且是一母同胞,可兄弟阋墙的故事任舟也听说过不少。所以,任舟不明白孙全仁何以会如此笃定。
见状,孙全仁便替任舟解释了一番此前孙全忠的作为,末了,又补了一句:“要是没有这事,就由全忠来做家主也无妨。”